她莫不是疯了吧!
要不是渠殊同后来主动停下,恐怕她就要与他做真夫妻了。她那会儿竟还觉得失望不满,现在想想,果真是喝酒误事,老祖宗诚不欺她。
毓琼又羞又恼地翻滚了一会儿,却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不是,渠殊同为什么要停下呢?
那种情况下,他怎么还能停下呢?
她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气哼哼地盯着旁边渠殊同昨夜躺过的地方,眉头越皱越紧。
渠殊同,他莫不是真的不行吧!
到了中午时分,任经理照例来取渠殊同上午处理好的公务,却险些扑了个空。向来勤勉的渠殊同今日罕见地效率低下,一整个上午,竟然只处理了三两份第二棉场发来的紧急商件,至于堆成一摞小山的其他普通信函,则是原样摆在那里,显然是翻都没翻过。
任经理将那几封处理好的商函抱在怀里,小心翼翼觑着渠殊同眼下淡淡青色,绞尽脑汁想要说些能让他开心的事。
“今日食堂做了桂花藕,我给您留了些,一会儿太太来了,给您送过来,她一定喜欢。”
往日提到太太,渠先生虽笑容不变,可眸中那越来越亮的神采,任经理是看得分明。
可今日,渠殊同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似乎更加暗沉了几分。
他视线从摆在他的公文旁边的布料样册上飞快扫过,垂下眼睛,淡淡道:“她今日另外有事,不过来了。”
任经理很有眼色地闭了嘴,默默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阖上,渠殊同默默盯了那几本布料样册一会儿,仿佛又看到了她将脑袋埋在里面认真学习的模样,视线再一飘忽,惊见她缓缓起身,对他娇憨笑着,表情纯真又无辜,手上却缓缓拉开衣襟,那条细细的浅粉色衣带从她脖后散开,她白皙圆润的肩头和弧度饱满的前胸便一寸寸显露出来……
渠殊同猛地端起放在桌旁的水杯,仰头又吞了一整杯冷水下去。
昨夜视线所及、指尖所触,美好若梦,虽只浅尝辄止,却让他食髓知味,一次又一次在脑中重现。
她人虽不在这里,可他一上午神思不属,全然没有心情处理公事。刚将她的倩影从脑中驱逐,只需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她便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娇喘吁吁,像是希腊神话里以歌声诱惑英雄的塞壬,让他丢盔弃甲、俯首称臣。
可她其实并不需做到这样。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做任何动作,只要一个迷离的眼神,一个鼓励的笑容,一声愉悦的嘤咛,就能让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彻底崩塌。
昨夜的最后他虽然停下,可渠殊同自己却知道,他的身体有多么暴涨,渴望着,叫嚣着,想要她的抚慰,想从她的身上得到纾解。
但不行。她喝多了,可能是酒精催使,更有可能是她浑然不觉,他却早已心怀鬼胎,所以才在她甚至称不上撩拨的热切之下,立刻便溃不成军。
渠殊同再次吞了一杯凉水,努力按捺下自己因想到她便立刻又有些蠢蠢欲动的身体,有些出神:不知道她那边如何,一切是否顺利?又有没有想到他?
毓琼对于渠殊同的独自煎熬浑然不觉,她正忙着与薛方一起研究剧本,确定舞剧服装的大体风格和特殊要求。
《阿育伯德路》的正式演出定在上海的十里洋场,前期的排练却都会在江阳完成。据薛方说,女主演芈长天小姐就是江阳人,随时可以配合毓琼来量身试衣,男主演林恒勉先生则要繁忙许多,最快也得下周才能抵达,但已经将自己的尺码发了过来,供毓琼参考。
虽然已经画了不少设计稿,这却是毓琼第一次担任正式的服装设计师,因此对这份工作非常重视,每一个细节都与薛方仔细商议,征询他想要呈现的效果。
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等终于看过了前三幕的剧本,一抬头,这才发现日头已经西斜。
毓琼将薛方的最后一个意见写在剧本上,询问他:“剧本我能带回去吗?你提的那几个想法,我晚上回去试着设计看看。”
“自然可以。”薛方急忙点头,又叮嘱她时间还算充裕,不必这么辛苦。
毓琼满腔心思还落在剧本里,心中已经开始按照今日商定好的设想勾画草稿了,便随意点头,钻进汽车里,借着在路上的时间,当即就打开写生簿涂涂改改。
等担任司机的渠扬提醒她已经到了渠家老宅,毓琼仍不舍得放下手中设计,随意拎起东西下了车,埋头就朝着书房而去。
似乎急匆匆路过了一个人:“你回来了……”
“唔。”
毓琼抬眼随意一暼,又将视线落回手中本子上,可下一瞬,她画着线条的动作一顿,再次抬起眼皮,很是有些吃惊地盯着渠殊同。
“你……”
她挑眉,用笔头指指渠殊同上下穿搭,稀奇道:“今日是个什么重要日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