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的结界真的有用?我怎么感觉五条悟在看这边?”
“不信的话要出去试试吗。”
羂索垂首,手指滑动手机,他发出去的信息全部石沉大海,无一回复。肩膀放上一只柔软的手,他侧眸,女孩上翘的蓝瞳弯了弯,扫他的手机一眼,“忘了告诉你,以防被追踪,我把我们的手机卡扔啦。”
“……”他笑一下,挥开她的手。心中想的是,把她扔出去结界算了。
长纯云嘴唇微敛,拿出自己的手机,信号微弱,所有软件里都找不到那款关于咒术界的游戏。一出循环,她手机里《轮回》的游戏平白无故地消失。
还是说,这款只有她能看见的游戏,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幻想而已?
她呼出一口气,温热的呼吸碰撞,冷空气氤氲成白色气团。她将目光再次投向典礼上穿梭的那道白色身影,一直等到五条路消失在视野,她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朝羂索伸手,“我们该去典礼了。”
“没关系吗?说不定五条悟还在。”
“没关系啊,还是说医生不想这么早暴露你自己?”
羂索神色平静地注视面前的金发女孩,她垂眉,一双青蓝色的眼瞳是世间最小的汪洋,笑起来时眼尾上翘,自顾自翻着手中的《圣经》。
从在诊疗室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她不会是池中之物。
彼时,他只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先一步到诊疗室中的她穿上他的白大褂,跟走廊上路过的一名精神分裂三级患者聊得格外投入。她侧身靠在墙的护栏,作出十分认真倾听的模样,脸上始终保持如机器人的微笑。那名精神病患再和她交流过后没几天就自杀死了。
他看过那人的资料,是个罪犯,因为精神病免除牢狱之灾。
千年来,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类太多,太多,像长纯云这样疯的人虽是少数,但也不少。
唯独她却是少数中的异类,诊断中共情能力极低的人,比任何人都能率先感知他们自己的情绪。
没有任何道德感可言,却一直在做与本性相悖的事,甚至格外厌恶罪犯。
越是这样,羂索越想打开潘多拉的魔盒,解开桎梏她的枷锁,人性之初,就是恶。他这么坚信着。
像现在,和她捆绑在一起也只是形势所迫。一条随时会背叛他的毒蛇,很巧,他也是。
想到这,羂索主动走出结界,眉梢微扬。然后他的面具被一只手揭开拿走,长纯云戴上羂索的面具。
两人踏出结界,神社的喧闹声进入耳中,锣鼓声震耳欲聋,人们吟唱古老的和歌,在典礼上奏乐起舞。
另一边,五条悟在神社出口前停下,他口中哼着神乐调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接听电话,漫不经心说:“咒术连不参与总监会。”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
扬起手臂,手腕勾着一份热气呼呼的盒子,他嘴角微微上扬,跟神社人员打声招呼,继续往前走。他边走,边开盒,散发焦糖香甜味的黄油土豆,接触到冷空气隐隐有变硬的趋势。
“要快点吃掉才行嗳。”
这是他临走时,在祭祀典礼上派发的黄油土豆,外来人也有份。
真是善良,比咒术界吵着“五条悟是怪物”的烂橘子强太多。
五条悟双手击掌,“我开动啦!”
他充满幸福地舀起一勺,充满幸福地送进嘴里,充满幸福地眯起绷带下的双眸。然后,他咳嗽不停,捂住嘴,强忍胃里翻上来的呕吐冲动。
冰天雪地中,白发男人蒙眼的绷带被浸湿,他淡定地解开绷带,从兜里拿出一条眼罩,取而代之。那条雪白的绷带上,还有被泪渍濡湿的痕迹,一接触冷气,化为碎冰。
他将盒子小心盖好,转身,朝神社方向,一步步,原路返回典礼。
*
“莱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