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意味着她逃出循环也回不到过去的安定生活了，注定要过上打打杀杀的日子，站在生死界限的边缘无法回去来时路。

和异性约会亦或是两人做生命和谐运动，长纯云将它们作为衡量美好生活的标准。尽管她现实是母单，也会幻想拥有一段美好爱情，这大概源自她早逝的父母。

他们的梦想就是做普通人，和爱人相守一生，希望子女也像他们，平凡而安定地生活着。

说到这，长纯云和X冷淡又没什么区别。

她所谓的对异性有好感，也只是她因为对父母爱情的幻想。现实里她连脸都看不清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对他有好感？

而她迄今为止，能看清五官的两个人，对她而言是……

“嗯？别发呆啦，电影要开始咯。”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长纯云面前晃了晃，昏暗的放映房间中，沙发上只坐着她一人，手的主人站在沙发后，弯腰，上身像倒吊鬼般，两条修长的胳膊随意摇晃半空。她收回看他的目光，罕见地没被吓到，心跳趋近平缓，转而去看投影幕布。

五条悟说她的术式跟“意识”相关，再多的情况连他的六眼也探测不出来。只能借助外力，加她自己去领悟。

意识，长纯云找不到比这更抽象的词汇了。

根据意识，五条悟给她挑选的电影有《第六感》、《盗梦空间》……长纯云举手提问过为什么选这些，《第六感》属于鬼片，《盗梦空间》属于科幻，唯心和唯物两者结合，跟她和“意识”相关的术式一样抽象。

对她的问题，五条悟做起谜语人，“也许还不止这些啦，说不定是什么不可探索的东西噢。”

总之，鉴于上一周目，五条悟离开一会儿，她就死了的经验，这次他一直陪着长纯云看了一整天电影。

看着看着，她惊喜发觉，面对鬼的突脸杀，她都能做到平静继续看，还能和倒吊鬼五条悟吐槽这鬼片也没多吓人。将此归结于她被咒灵锻炼出胆大心态，她成长了，已经不是当初被咒灵吓得要死要活的她。

当她这么跟五条悟分享时，白发男人明显愣了，几秒过去都没回应她的话。他忽然坐到她旁边，抬手，揉揉她的头顶。

“明明还是胆小鬼嘛。”

“才没有，我真的没被吓到。”

“我可不是说被超自然吓啦。”五条悟话音一顿，望着女孩子鼓起的侧脸，他唇角翘起柔和的弧度，“独身一人抵抗创伤，那算什么成长，只是像小刺猬把自己缩起来，将痛藏得更深而已。”

长纯云微怔，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

“小云继续看噢，我去做饭，想吃什么吗？”

“五条老师还会做饭？”

“当然，这世界找不到比老师我更完美的男人了，咳，所以小云以后找男朋友没有我完美很正常，毕竟这世界只有一个‘五条悟’。”

“……我不会谈恋爱的。”长纯云垂眸，说出封心锁爱宣言。

“嗳？不会真是因为我太完美了吧？小云你要把我作为择偶标准的话，孤寡一生可不要叨叨老师我。”

“没有的事，五条老师很完美我知道，从来没想过把您放择偶标准。”长纯云轻叹一声，眼眸直视幕布上的电影画面，“我不会喜欢具体的人。”

五条悟来了好奇心，一个说把他当救世主的女孩子说这种话的可信度显然不高。但他还是停下，抱臂站在门边，想听她说为什么，这也算是了解她的一个途径。毕竟是同伴预备役，怎么说只是知道她名字的程度，还是有点差劲了。

沙发上的女孩抱着沙发靠枕，坐姿平和优雅，侧脸被电影柔光晕染。

“具体的人很虚妄。当他站在你面前说出的话，做出的肢体动作，连带他的呼吸，都变得具体了。”

她的话很文艺，像青春期忧郁的少女。情商低点的人会认为，她是矫情，无病呻吟。

“所以是什么意思呢？”还差两年就三十岁的五条悟不懂。

他不解她口中的具体的人为什么会虚妄？既然具体，又说虚妄，太过矛盾了。

女孩子蓦地笑出很浅的气音，侧眸望五条悟，她平静笑道：“意思就是，我不能接受他会进食，排泄，包括呼吸。”

“哈？人不都会这样？”五条悟不懂，但他大受震撼，“不会这样的只有幽灵了吧。”

“还有纸片人。”长纯云替他补充。

五条悟自动忽略了她最后一句话。

因为他突然心底一咯噔，想到拥有无下限的他不就很符合“不具体的人”这一标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