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奔马大g,一起步,直直撞进白车后边。三百万撞上三十万,白车径直往前颤跳了半米。
尺言耳旁砰然一下,回头只见爱车尾部已经变形,一时间喉咙里干涩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愣愣望着。
尺绫站在街对面,见到这一场面,顿了顿。他看到哥哥被吓到了,原本无数发生,一瞬间惊恐涌上心头,站在原地抬头望天,霎时间哇哇地大声哭起来。
耳畔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一百遍,嗡嗡嗡地灌入。他非常害怕,尺言一听到弟弟在哭泣,还没来得及伤心,立马抽身而出,急匆匆过了马路去安抚他。
“没事啊,没事。”
“别哭。”
尺绫从哇哇声变成了呜呜声,其他小朋友从门口走出,都望着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出了考场就哭的小朋友呢,一定是考差了吧。尺言抱起尺绫,回到爱车旁边,此刻奔马的车主大汉和儿子都已经下了车,盯事故现场。
对方看见前车被撞得不堪入目的车尾,保险杠肯定都是要大修换新的了。他也不明白,平时出了名的老司机,怎么今天脑袋一糊,居然一脚油门踩到底了。
他看着回来的哥俩,说话有些不利索,指指点点着:“起步怎么撞成这样了,我,你,你这车也太脆了吧。”
尺言脱下墨镜,把尺绫放在人行道边,给他擦了眼泪。他不想说话了,抿着嘴。尺绫第一次感受到哥哥如此生气的情绪,哭得更厉害了。
父子俩见到再次哇哇大哭的小孩,只好停住嘴,不知所措起来。
“报警,报保险吧。”尺言不想回头,直接丢一句。
大汉拿出手机,只觉得空气中弥漫尴尬,这分明是他的全责,但她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硬,打诨了几句,对方好像不领情。
大汉心里面不舒服,像硌了一块石头,让他更不想好好认错道歉了,着实没面子,他转过头去打电话,刻意把语调拉高,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打完保险,打交警,他刻意把语调拉高,时不时瞥一眼哥俩,见对方不关注自己,心里就更难受了。
就算不报保险,他也赔得起,自己的可是百万级别的豪车,对面的车修车顶天也就五六万,自己的剐蹭一下就快顶得上对方半辆了,与其在这摆脸色,不如趁机抓住机会搞关系,和自己这种有钱老板交个朋友。
尺绫好不容易哄得差不多了,停止哭得上气不喘下气,尺言终于抽出身来处理事故,开始拍照、打电话。
对方的小朋友走过来,站在尺绫身边,面对面指责道:“你们要赔我们钱。”
尺绫正用哥哥给的香香纸巾抹眼泪鼻涕,对面的小朋友更加得寸进尺,“我们家的车比你们家的贵,所以你们要赔我们钱,你快准备二十万吧!”
尺绫全身上下只有哥哥今天发的25块,一听到对方无理取闹的攻击,顿时更加伤心了。“是你们撞得我,呜呜呜呜,我没有车回家了。”
大汉再次注意到这边的哭声,他连忙扯回儿子,刚刚内心的想法云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莫名止不住的火气,“臭小子,给我闭嘴。”
闹了好一阵儿后,交警过来定责,对方的保险公司还没到,接下来取证、定损,起码还需要三个小时才能搞定。
尺言看了看弟弟,思虑几秒,自己等着就等着,问题倒不大,但让弟弟陪着一起耗,极有可能会让他产生心理阴影。
让他先回去吧,尺言想。
他掏出手机,拨打尺平的电话,“你先回去好不好,你叫尺平哥哥来接你。”
他直接递给尺绫,尺绫抽泣着,把手机凑到耳边。
在公司里的尺平突闻手机震响,停下签署文件的手,低头定眼一看,心中震了震,怎么会是八百年不联系一次的尺言。他蹙眉犹豫一下,拿起还是接听了。
手机紧紧贴着脸,尺绫情绪起伏大,拿不稳,屏幕上都沾满了他的泪水。嘟嘟嘟声过后,通了。
“喂呜呜呜哥哥呜呜呜……”
稚嫩又断断续续的抽泣童声传来,尺平心里骤然一惊,居然是弟弟尺绫。这是发生什么了。
尺绫断断续续地说,一句话要喘三次气:“呜呜呜哥哥,哥哥的车,被撞了,呜呜呜我没有车回家了。”
尺平追问:“你有没有受伤。”
尺绫对空气摇摇头,只可惜另一边的尺平全然看不到。尺绫抹眼泪:“你能不能派一辆车车来我接回家,我想回家。”
打完电话后,尺言拿回手机,没过多久,交警离开了。
对方大汉感觉遥遥无期,也学模学样,让孩子先回家,于是打妻子电话,让她过来接孩子。
妻子的车也不便宜,他突然有了好胜心,叫妻子把家中剩下最好的车开过来,至少也是八十万打底。
二十分钟后,学校门口散了,他们的车开过来了。
首先到的是大汉的妻子,他们家就住在附近临江的一个高档小区里,路程比较接近。她开着一辆蓝色的奥8,稳稳停在面前。
妻子摇下车窗看一眼,嘀咕道:“怎么还报警了,私了赔点钱不就好了吗。”
大汉推了推儿子脑袋:“你先跟你妈回去,你爸我要把事情处理完。”
蓝色奥8是新款进口车,没个一百来万落不下地。老婆车来了,大汉终于有主动撑腰的资本,他转向尺言:“你放心,除了修车的钱,误工费交通费什么的你尽管提,真的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