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是为了许如深好,那个年龄什么都没有。
爱能战胜所有,是最卑劣的谎言。
他知道他父亲的手段,不答应也会送走,所以他才愿意求他们给他一段时间,自己做恶人。
幸福从来都是短暂的。
因为他是错误本身。
“我不想听你们的话了。”谢寂突然出声,霍元勃然大怒地拍向桌子,“谢寂,你胆子大了。”
“对。”谢寂直勾勾地打量他,“还翅膀硬了。”
“霍元。”谢寂直接称呼他父亲的名字,“你还要力气生气吗?”
“药你带了吗?”挑衅性的话,谢寂直攻击要害,“我回来你不是纵容的吗?”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看着你在这里装作演戏不知道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谢寂!”霍元喘了下气,他的保镖连忙帮他顺了顺气,许如深的母亲看着全过程,“霍元,是你故意让他回来。”
“你对得起阿昭吗?”许母瞪向霍元,“你是要让他回来继承你的家产吗?”
“还是给阿昭施压。”许母的注意力转移到霍元身上,霍元缓过来,摸着佛珠,“他是我儿子。”
“回国继承家产不是理所应当吗?”霍元说,“你别管太多。”
“我不管。”许母与霍元争吵了起来,谢寂坐在旁边冷眼旁观,就像是无数次表演演习般习惯了。
钱啊,权啊,往往都是人最渴望的东西。
他不想争也要被迫卷入,成为其中的一个制衡的棋子。
忽地,他周身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他用手努力地摩擦,冷冰冰的木头好像也有了温度。
不是肌肤的温度,是疼痛的高温。
谢寂一直坐着,人全都走了,他就抱着自己的身体,其实附近有工作人员,拥抱一下就好了。
他又不想。
从奢入简难。
他试过无数次,不是吗?
肩膀猛地重了几度,一件黑色的外套笼罩住他,好像一下子膨胀了,谢寂扭头看到了熟悉的小狗眼。
许如深皱着眉头,他谢寂搂在他怀里,“坐这里。”
他点了点大腿,谢寂沉默了会,许如深干脆一把抱起他,硬生生用力气强制他坐在他的大腿上。
树林时常响起哗啦啦的叶子对抗的声音,亭子下他的影子慢慢变了形。
许如深看着谢寂,两个人像是默契般都不说话。
他早就看到谢寂与他母亲,谢寂父亲的对话。
为什么不参与过去。
他知道谢寂不想让他看到,就像当年一样。
谢寂是有自尊心的。
小小的,一被揭穿就完全碎掉。
谢寂咣地起身,外套掉下来,他蹲下去捡起来,头垂在水泥面上,小声的,也不知道对谁说:
“我很好养活的,我试过了三天吃一个馒头可以活下去。”
“嗯?”许如深揉了揉他的头发,蹲下去帮他拿起外套
“你不用吃,我打黑工也会养你。”许如深看着谢寂捏了捏他的耳朵,忽地笑了笑,“不过你确定只吃一个馒头吗?应该是馒头夹着双层大汉堡。”
谢寂红着眼睛望向他弯弯的眼睛,“你就不能让我伤感一下吗?”
“不能。”许如深突然严肃的说,“你伤感就会哭,哭肿了说自己不好看就躲在衣柜里。”
谢寂对着许如深的脸深深上去咬了口,试图让他闭嘴,许如深反倒没有停止,继续说:
“谢寂你每天不洗脸都漂亮。”
谢寂咬完后,瞪了他一眼,小声地说了声,“神经。”
“你的脸好厚。”
许如深这次没有回怼他,反倒看着谢寂,“锻炼出来的。”
“因为当时脸太薄了。”
不敢挽回你。
“谢寂。”
“你当时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一眼。”许如深最后还是憋不住问他。
好多年前,他一直得不到的答案。
爱是可以战胜所有。
但——
单方面的勇气与单方面的放弃。
是折断爱的刀刃。
谢寂:“因为我从小就是胆小鬼。”
“鬼片的经典桥段就是不要回头。”
“那天雨好大啊,跟鬼片的开头一样。”
许如深亲了亲他的额头,“嗯,那以后都不看鬼片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