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逼迫他走,什么东西都搞。
一步步弄他,他跟父亲说过很多遍,甚至说要搬走,他的那个父亲一直不愿意,说什么一家人就要包容。
最后他实在发了一个大疯。
逼得他父亲让他离开,没有打算让他出去,倒是直接送他去医院。
他记得那天去时,他咨询的医生前面就有一个跟他一个学校的女孩,当时她的父母都在,对她百般呵护。
用含在口中怕化了,在手里怕碎了形容都少了。
在等待的期间,他一个人偷偷听着医生对女孩的询问。
他沉默不言,到他时,医生看着他的病历,对他说了第一句几乎是复刻:
“同学啊,你为什么不开心?”
他只记得他回了一句:“那么幸福的女孩都不开心,我有什么资格开心?”
堵得医生半天憋不出话来。
最后他住院了,跟那个女孩同一个病房。
女孩天天问他,他懒得理睬。
直到某一天,女孩对他说:“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麻烦我不做。”
“求你了。”
“……”
“其实很简单的。”女孩说。
“就是你回学校后,有个人会把一个礼物给你。”
“里面不是什么礼物,就是有些药。”
“就是我们平常吃的。”她的语句很平。
“那你让他给我干嘛?”谢寂问道。
“你不用知道,你那个时候就单纯的接受就行。”女孩拉着他的衣袖,“算是我们那么久的病友。”
“当是庆祝我换医院的……”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女孩说,“我父母说哪里会更好。”
“但是太远了—”
“远到时间与空间一样,等待的成本很高。”
谢寂想到这里,突然对上夜薄的目光:“她是去国外了吗?”
“嗯。”夜薄回。
“哦。”谢寂慢慢地说,“那个礼物是她拜托我一定要接受的。”
“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不是初恋。”
“礼物只是单纯的药。”
“她可能喜欢你。”谢寂直接对夜薄说,“但是—”
“她不想让你承担等待。”
“不想让你等一个像是流星一样的人,不是每次夜晚都会有,成本过高。”
“火是你放的吧?”
“……”夜薄沉默,谢寂走近,“我不会怪你。”
“毕竟我好像在某种程度上—助纣为虐了。”
“或者说,是一个让你死心的工具。”
谢稚说完,一拉开门,就对上许如深的眼神,他过去拉了拉许如深的胳膊。
“事情解决了,不是我放的火。”
“嗯。”许如深回,“你不用说,我一直知道。”
*
高考前一夜。
那一天喊楼似乎是一直习俗般的存在,许如深刚结束学校,独自回到宿舍就听到激昂的喊声。
谢寂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因为他提前回去了。
许如深想着要不要去谢寂的宿舍找他,但最终没有去,他有件事情想要在高考结束后对他说。
一个很久很久一直埋藏在心底。
压抑久了就是容易积累像是一座大山,可以攀登,但时间久了,就怕了。
不是害怕攀登不上,是心理上的不敢。
踏不出那一步。
他常规去楼下的自习室学校半个小时,然后回去休息,明天考试保持充足的脑力。
他下到三楼时,喊楼声不断,如同浪潮般跌宕起伏,在某个楼梯口,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坐在地板上面,捂住耳朵,手机在他裤头前端亮着。
许如深顿了顿,走了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一拉,跪在地板上面,视线交汇的瞬间。
他看到谢寂眼底的泪光,很漂亮又脆弱,像是海岸线微弱的光。
他脖颈一沉,听到了炙热的呼吸声:
“许如深,你能做我的抚慰犬吗?”
“你在说什么?”他在震撼中发言,谢寂却换了一句话:“我喜欢你。”
“嗯?”许如深脑子嗡嗡作响,乱了好几度,只见谢寂给他塞了一个用木头刻字的项链。
黑色的绳子,木头上面写着“puppy”。
谢寂起身,“你愿意吗?”
“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他那天滑动了很久的喉结,才说出“喜欢。”
那条项链也戴了很久。
puppy—是谢寂的抚慰犬。
却忘记了,抚慰犬到时间是会离开主人的。
不对,是主人不需要的时候。
它的价值也在那一刻结束。
当然他也更期望是另外一种解读—是朋友的结束,新身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