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叠的手已经很热了,但却没有人放开。
游策看向车窗外。
原本阴云密布的心情,却像是乌云散开,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
他可以听到她的鼻息。
然后是靠上来的肩膀,发丝散落在胸前,给冷漠得不近人情的绿军装洒下了一丝柔软。
车子停下,在环山公路的前方,是一段修得齐整的水泥路。
院子很漂亮,凌霄花攀上枝头,橙红的花朵在修建得当的枝头摇曳。
铁门打开,是一座漂亮的小白房子。
之前这里住的都是洋人和外宾,等华夏成立了,洋人赶跑了,他们修的房子反倒留了下来。
之前这里一直处于封锁状态,最近由于经济特区的发展需要,这块离高新区近的闲置用地就解禁了。
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在院子一侧还有一处用鹅卵石铺的鱼池,如果放上水,就是一处极好的温泉小景。
院子另一侧是搭好的几处花架,因为长期无人管理的缘故,花枝长得格外茂盛。
杂草应当是拔过了,这花丛只需要略作修剪,再施施肥,花儿就能养得很好。
“这里真漂亮!”邬清雅下车,环视一周,不由得惊讶感叹道。
“长官还担心你不喜欢呢!”唐康平笑眯眯的打趣道:“这几天我看他都要忙疯了,一下班就往这边跑。”
邬清雅惊讶地看向游策。
最近他是都回得晚,她还一直以为是队里有事情,没想到是在忙着布置新家?
唐康平踩了踩脚下的卵石路:“就说这卵石,也是游哥托人去石料厂里运来自己铺的。原本说请人,但是工期对不上,他又心急,就带着兄弟们自己干了。”
当然,补贴也少不了。
唐康平拍拍肚子。
这些日子加餐吃得他们嘴巴流油,也让他们越发心痒痒,想看看游哥这“金屋”藏的是什么美娇娥。
今天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就是早上的那小插曲又勾起了唐康平的好奇心。
但偏偏又不敢问。
他总不能说:“嫂子和你弟弟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也太禁忌了。
但是,看着邬清雅的容颜,唐康平也不由得有些了然。
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摸到了这位长官的脉门。
女色误人啊。
唐康平摇摇头,抱了抱敦实的小游聪,找了个借口带着兄弟们先走了。
当然,今天饭局上重点讨论的肯定就是游策这一对。
明面上不敢说,暗地里还不能议论议论?
但游聪和游策真的长得像,这些日子的相处,容貌动作更是像了个七八分。
是以,没有人觉得游聪不是游策的种,只觉得说不定他们婚前有些什么牵扯。
院子里恢复了静谧。
快要入秋了,秋风阵阵,撩动了邬清雅的裙摆,也撩动这一院的花草。
邬清雅看到外人都走了,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游策,对方把衣袖挽起来到了手肘处,正端着水,把厅里的桌椅擦干净,不用说也知道,那位置是留给她坐的。
她不由得有些心动,那些有的没的干脆不想,直接便悄悄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别胡闹。”
游策直起身,他的声音依旧有些冷,但邬清雅却没有那么怕他了。
他面冷心热,邬清雅这些日子是将他的脉门摸了个十成十。
他更多的像是对自己的无奈。
“不松。”邬清雅撒娇似的偏过头,长发洒落下来,夕阳打在他们身上,影子拉得很长。
就像是一个少女,圈住了变成王子的恶龙。
游策擦净手,这才腾出空来掐住邬清雅的腰。
她被举着在半空中惊呼着攀上对方的肩膀,然后抱着安置到刚擦干净的椅子里。
邬清雅打量着这个略显的空旷的大房子。
“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她用脚尖敲了敲光可鉴人的瓷砖,不由得思绪一转。
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其实……我骗了你。”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邬清雅的嗓音也都在抖了抖。
但她知道,她必须要说。
勇敢地点破这一切,他们的关系才会回到从前。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游志没有死,你信吗?”
邬清雅抬眼,比了个“嘘”的手势,让游策先听自己说。
“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目的就并不纯粹。”
“在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一个荒唐的梦。我梦见游志是假死,他背叛了我,有了新欢。一开始我觉得不可能,毕竟我们青梅竹马,再怎么样也是有感情的,但是后来,我想起很多细节——或许我和他的开始就是一个误会。”
邬清雅抬起眼:“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吗?因为他总是给我带很多村里没有的新鲜玩意,水晶球、发带、还有一些粮票和布票。我觉得,嫁给他是被珍视的,我能过得很好。”
“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的感激应该系在另一个人身上。虽然他安静、沉默、内敛,但是他有一颗金子一样火热的心。”
“当然,我知道他顾忌什么,因为那时候,她还是个少女,而他已经成年。八岁的年龄差,像是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个少女也不觉得她会是那个幸运儿,毕竟,她何德何能呢?能和万千少女的梦在一起?”
邬清雅促狭地笑了笑:“就这几天,我都听到过数十个版本的少女梦碎的故事,他们没想到,年轻有为的军官,竟然有一个粗鄙的乡下老婆,甚至孩子都有了。”
“我和她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游策难得插了一句嘴。
“当然,我知道。”
邬清雅笑笑:“高冷的军官并没有这么好诱惑……我也是趁他醉了酒,才趁虚而入的,不是吗?”
不。
游策想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