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霞一个一个盒子揭开,里面有的是一些印章,还有一些小金串,几颗眼熟的小琉璃珠子,还有褪了色的绑头发的丝带。
邬清雅睁大眼。
很多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她还有印象。
“这,这不是……”这不是游志送给她的么?
“嗯。”王红霞抹抹眼泪,她也笑得有些怅惘。
她觉得荒唐,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无迹可寻。
当时游志总是给邬清雅送些时新的东西,她还感叹是儿大不由娘,知道讨好小姑娘了,现在想想,难道那些东西根本不是游志主动要的,反而是游策给人带的?
这些年游策不回来,二儿子儿媳妇也恩恩爱爱,她是半点异常都没发觉。
结果弄到底,是游志借花献佛,反而成就了他自己的好姻缘。
但人都死了,再追究这些细节有什么用?
王红霞摸了摸这被叠的整整齐齐的一盒子钞票,她似乎也能想象到,游策每月领完薪水之后的雀跃。
他刚工作的时候都不怎么往家里汇钱,等弟弟成家之后,反倒自己的津贴都邮了回来,这是个什么道理?
以前王红霞想不通,今天这一遭倒让她完完全全想清白了。
就是喜欢的姑娘被人娶走了,没有念想了呗。
王红霞握了握邬清雅的手。
“清雅,妈真的是把你当女儿看的。如果你看得上游策,愿意跟着他,就请你好好对待他好不好?妈知道,他是真心的。”
王红霞把这个箱子原封不动地送给了邬清雅。
她说,这本来就是游策给她攒着的,也算是物归原主。
至于他们结不结婚,王红霞还是把选择权交到了邬清雅手里。
“你要想好了。”
“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邬清雅抱紧了箱子。
哪里会有回头路呢?
当她决定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她就不能再回头了。
唯一的意外,就是游策。
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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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游策从游有闲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没忍心让他跪太久。
但从早到晚,扎扎实实十二个小时是跪足了的。
邬清雅看见游策出来,就赶紧去扶他,就连公公婆婆的脸色都没敢去看。
她搀扶着游策到了房间。
地面的凉气已经渗透到膝盖,邬清雅帮他挽起裤腿,明显可以看到膝盖有些积水红肿。
她不由得眼角浮现一丝泪意。
游策沉默。
“没事。”他嗓音有些嘶哑。
这是因为他一整天没有喝水的缘故。
两滴眼泪掉在游策的膝盖上,他莫名觉得有些炽烫,烫地他心脏发痛。
他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怎么了?心疼?”
原本是没打算得到回应的,没想到邬清雅闷闷地“嗯”了一声:“以后别跪得这么实诚。你就不知道偷懒啊?”
像极了在怨怼丈夫的小媳妇。
游策一愣,接着笑了出来:“好。下次。”
“没有下次!”邬清雅凶巴巴的,看起来像是虚张声势的马尔济斯茶杯犬。
“好。”游策又答应了。
他好像什么原则都没有。
邬清雅拿了清油过来帮他抹。
听说茶籽油有清热化瘀的功效,她想着帮他涂了之后,明天说不定就好多了。
看着邬清雅素白着一张小脸,用素白的指尖一点一点帮他揉搓,丝丝麻麻的痒意缓缓攀升,一直蔓延到心间。
“好了。”邬清雅将他的膝盖骨都涂得亮晶晶,厚厚的油顺着膝关节往下流淌——应当是够了。
“有点渴。”她听见游策说。
“是吗?”邬清雅慌忙要出去倒水,却被他拽到了怀里。
唇被略微干燥的一抹温热覆盖上。
紧闭的窗被轻而易举地撬开一道裂痕。
所有音节被吞噬掉,连同着星星点点的水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