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贸然决定接下这摊子,事前调查伊达近来的生活没有变动,唯一可能带来死亡的要素就是加入这个专案组。这关头不知为何选择离开让他来顶班的Sunrise也相当可疑,只希望他最多跟这杀人案有关(那样的话还好说),而跟伊达的死亡率无关。平心而论,望月对这个“同事”的观感还算可以。
——所以他期望最好别变成他为了降低伊达航的死亡率需要干掉Sunrise的结局。
[既然你不关心这案子的话,干脆让那个凶手杀下去算了,不行吗?]系统问:[就第三起被溺死的这个,他是初中的时候缺钱就决定绑架附近的小学生,结果遭到对方反抗后直接把人摁到水里溺死又抛尸在河里吧?这对你们来说不应该是重罪吗?但最后他因为未成年和宣称自己有精神问题就被判去疗养院了——这种人难道不该杀吗?消息放出去你们只会喊大快人心,你们都是这样。]
……你说的没错。望月想道。看在系统难得跟他说这么多话的份上,他也很好脾气地解释道。
但这里不是故事,这里是现实。判死刑是严肃而慎重的问题,做出死刑判定的人需要背负很沉重的心理负担。
[……你们人类未免太有良心了吧!]系统人性化地吐槽道。
裁决一个人并不是你跟我说说就能成事的,而且有良心的人不是我。望月回道:不要标榜法外正义,不然你以为法律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我知道啊,社会秩序。]系统一板一眼地回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怎么看?]
绝对的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都只能在理论中存在,人类至今还在寻找其中的平衡。但那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他是Margarita,杀人不需要多么严谨的取证,也从不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这是审判。
难道你们的世界里不存在法律吗?
[我们的世界已经不需要法律这种——有人来了。]
“小夜子!”搜查一课休息室的门砰地一下打开。来找他的人是佐藤美和子,她努力平复着呼吸:“……有新的死者。”
……
你知道吗?只要在家庭法庭中提出申请,一旦被认为理由合理,就可以改名。从这里离开的所有脱罪者都将得到属于自己的新名字,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再一次开启生活。哪怕是杀人的生活。
他们说,这是给他们成为一个新的人的机会——他们还只是孩子啊。
Akira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杀过人的人是永远学不会生命的价值与重量的,永远做不到真心地与某人建立关系,去爱与被爱,跟这个世界融洽相处。
没关系。那个人对Akira微笑道:我也会给你一个新的名字,我来让你重新活过。她的笑容跟姐姐一样美好,她对Akira伸出的手温暖柔软:看在我们有着一样的名字的份上,Akira。
用脚踩住还想发出惨叫求救的男人的后背,Akira戴着手套、将沉重的座钟尽可能举到最高,然后重重挥下。一下、两下,三下,正中目标。沉重的武器在重蹈覆辙时也让人觉得可靠。好了,现在开始收尾吧。Akira的时间不多了。
Akira边整理现场边哼着以前和姐姐一起做家务时对方会哼的歌,好久都没有听到这样的旋律了,真是怀念。Akira想起那个金色的下午,那个人、她也会哼这首歌谣。
来做我的家人吧,Aki。
我会教你杀人。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