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算什么，挑衅吗？我跟你的交换很公平，处理Bacardi是另外的价码。”

“别把话说得太好听。如果你想说公平，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公平。”

身高体型差的关系，Bourbon的背影已经完全把Margarita挡住，本堂瑛海只觉自己额角直跳，八成她今天命犯大凶，不宜出门。Bourbon的声音接近耳语，她很努力地捕捉到几个零碎的字词。长久的沉默后，Margarita轻声说：“我也想过跟你一样的事。”

“——但我是不会道歉的。”

她推开Bourbon，本堂瑛海应声慢慢后退，退入阴影。然而等待几秒后，拐角处的门并没有被推开。

“……Margarita？”是Bourbon的声音。

“没到上次的地步，松手。”

她站在门后的阴影里，很轻松地推理出那两人的情况；黑发女人背对着她向走廊的另一端离开，脊背挺直，步伐平稳，但呼吸节奏不对。

本堂瑛海决定再等等，Bourbon同样不是善茬。她这下离开走廊，等了十分钟后再回来，果然走廊和房间内都没有人。她熟练地将身份识别卡插入机器，调取自己的体检报告——

在看见上一位登录者的ID时顿在原地。

登入ID属于Margarita。

刚才后一个离开的人是Bourbon。

该说不愧是他吗？也许就是刚才，看起来像是帮忙扶对方一把，实际上却是趁其状态不佳顺走了身份识别卡……之后要怎么收尾呢？不过看他们俩刚才的相处模式，总感觉Margarita不会动真格追究。

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自己的报告，没有异常。但从Bourbon这位前辈身上，她得到了一些启发。

……

“如果你想说公平，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公平。”

“把‘那个人’还回来，或者至少别在这里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让我不得安宁。”

我也不是自愿要闯入你们的人生的，我也不是最开始就自己立誓发愿要救你们的命，骗取你们的感情，成为你们的朋友、人生的一部分的。我同样不是想要把“他”夺走的。

手暂时无法保持稳定，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稳地用注射器将透明的药液推入静脉。FAIH-0139已经从撕裂意识的凶犯变成了维持自我的伙伴，在它的辅助作用下，他能够稍微屏蔽掉那些混乱的声音，将思绪归拢捋成一条直线，把不必要的记忆放在脑后——才能确定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这一个“望月良夜”。

我比你更期待“望月良夜”的死而复生，但他在这具身体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难道他可以用罪犯的身体活下去吗？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用掌根抵着眉心，低低叹息一声，把所有夏日的记忆碎片抛之脑后。胸腔里仍然有因为情绪起伏导致的生理性钝痛，当Bourbon说到“不得安宁”时，他的视野里铺满电视故障时才会出现的雪花。

我就不能把降谷零当成随便一颗土豆萝卜白菜什么的炖汤丢到一边去吗？！他对自己的潜意识咬牙切齿道。该死的，不好，一想到料理、现在他脑子里开始浮现诸伏景光的画面了。

那是降谷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可那是降谷零，你无法冷眼旁观或视若无睹。你做不到。你怎么可以？

我得找点事做，起码不能再给Bourbon再找到我像今天一样“谈心”的机会。

他颤抖着手指一个键一个键按下，《七个孩子》的旋律断断续续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