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返回的途中,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地下建筑。
呲啦——
良夜踢断鞋跟,顺手扯下碍事的过长裙摆,这时Maraschino的身影被关上的暗门隔在了外面。
“…看来你们的同伙关系也没有多稳固嘛。”他没有耗费多余的气力去试图再度把门打开,玻璃破碎的声隔着门扉传来。
他转过头,幸存的教众成员皆是如临大敌,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对准站在门边的女人:“你死定了!”
“啊哦。”他淡淡接上话茬,“原来你们还懂得用‘各个击破’的战术吗?”
居然还有人叫嚣着诡异的台词:“你已经被包围了!”
“是吗?”他似笑非笑地应道,抬手将垂落的黑发撩起别至耳后,露出被沾染的鲜血衬得越发苍白鬼魅的脸。
良夜指尖抚上左耳那个不起眼的“装饰”:“——你说谁被包围了?”
砰!
…
“太可恨了!”伴都的叫声在一片狼藉的酒吧里甚至有回音,“怎么能让他就那么跑了!他可是带着我们的资料!”
“我们没人能拦住那家伙,那个所谓的‘新人’应该受过专业训练、甚至有可能是雇.佣.兵。”
酒保叹着气回答道。
“事到如今,还是想办法补救吧…再者、才能偷窃这事儿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吧?”
“话是这么说…但万一有人追查那群废物的死因又怎么办?不是每个人的扫尾都做得足够干净的…”伴都焦虑地咬着自己的指甲、她新做的美甲现在看起来比酒吧的地板还要惨烈。“不行、我要联系市谷和加藤,起码要把消息锁住。不然我和结斗的人生全都完蛋了!”
“你也是!怎么能轻易地把人放进来!”她愤恨地转头指控道。
“那个‘远藤七海’没有任何瑕疵。”酒保无奈道。“硬要说的话,就是给人感觉更漂亮了而已——远藤平时确实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举动。”
“人皮面具?”伴都狐疑道。“该死、到底是谁这么不小心招惹了这种仇家…绝对是远藤那家伙泄露的信息…”
“那个疯女人还把地下室给炸毁了…你们这些对上漂亮女人就不用脑袋思考的男人啊!”
酒保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已经全部发信了,总会有办法的。”
这个打击对他而言也并不小,在这的“酒保”工作可是他的主要收入来源啊。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我出去抽一根。”
伴都赶苍蝇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酒吧定址在郊区,四周并无人烟,离得最近的算是红灯区。他正要扳开打火机时,就见远处模糊的一团动影,地上是被拆下来的通风管道盖,上面站着一个正拍抚着被扯碎的裙摆的女人,左脸直到锁骨处都是飞溅状的血点,她抬眼看他时神情微讶。
“怎么了?”门内传来伴都的声音。
身份不明的神秘女人后退了一步,眼眸有若一对星子、那副神情确实永远不会在远藤七海脸上出现。
他注视着夺命魔物一般的对方,“不、没什么。”
女人定定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他追上两步,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黑发微扬,她只露给他沾了血的侧脸,抬起食指抵在唇边,用气音回答:“Secret(秘密).”
随即没入夜色。
年轻的酒保抬手按上胸口左侧,寂静夜里只有心跳恍若擂鼓,头脑晕眩,似是微醺。
…
砰!
良夜摔上车门,从下颌一侧扯起那层被血糊得就要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易容,随手丢向后座。
Maraschino启动车子:“你比预计晚了两分钟…发生什么了吗?”
副驾驶上的黑发青年随手拽掉遮掩喉结用的项圈,指腹摸过恢复空荡的耳垂,五指插.入自己发顶,将过长黑发向后撩去,露出自己的脸:“…啧。”
“有点小意外。”他说。
——那时他转身是在预测自己投掷的准心,他有太多种灭口的方法,不管是绞杀还是刺杀,都可以让对方来不及发出声音,或者连带那个问话的女人一起干掉。
但是那家伙显然被他伪装出来的“远藤七海”迷了眼…良夜也说不准为什么没下手,大概可笑而微妙的怜悯是双向的,尽管他并不需要那个酒保宽容留情。
他抬手摁住自己一侧肩膀,歪头活动着脖颈,哑声道:“我算是知道Vermouth有多么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