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意思!”她叫道。“我当然不是说脸!是感觉、感觉!”
“怎么说呢、”狙击手思索后开口点评,“就长相来说,跟Margarita比起来,你长得有点太清汤寡水了,小鬼。”
Casablanca看起来居然真的受到了来自外貌的攻击,表情古怪地陷入沉默。
“我和你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吧。”他干巴巴地说。
Chianti哼笑一声,“哈、这副打哈哈的样子就更像了。”
Casablanca:“……”
“怎么说、我想想…”
“你们看起来就像是我从前隔着玻璃见到的那种瓷娃娃,贵得要死,一不小心就碎了。不过我也知道你们这种瓷娃娃碎了的话,碎片可是会划手啊。”
她见青年垂着的眼睫抖了抖,随即勾唇一笑,他笑着说话时能透过齿隙隐约见到舌尖,更像Margarita了——或者说像毒蛇吐信。
他倏然抬手凑到她近前,还带着一□□气味,指尖是自己的血,五指张开。
Casablanca说:“你看,没有人偶关节。”
“——也没有心。”
他是阴影里的腐生植物,是依附罪恶生存的莬丝花,玫瑰根茎上的刺,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刺伤,还是褪去白色的乌鸦,拔下每一根羽毛都可以当飞镖丢出去的那种。
Chianti所说的“从前”,说不准甚至是她的童年时代。她隔着透明的橱窗看见被妆点得令人一眼惊艳,生出购买和占有欲望的人偶,说到底是一副冰冷的空壳。圆润平滑的外表是伪装,碎片上沾着的主人的血才是其本质。
其实Chianti的形容是令他为之惊异的贴切。
良夜说:“在前面随便找个十字路口把我放下。”
随便找个角落塞进去,不需要用礼裙、鸭绒,收纳盒里全是拉菲草。被尘埃掩埋而不被任何人注意才是他倾向的生存之道,却也是注定无法做到的那种。
他离开的时候没有说再见。
离这里最近的安全屋是川江宅,他顾不上巧合,当时也没留所谓“主卧”之类的房间,悄悄摸进起居室时想有机会再跟Grappa说加强安保吧,一头栽进沙发。
如果Chianti在场,就会发现他这副样子跟她上车时如出一辙,然后便灵魂发问:“为什么你总喜欢蜷成一团?”
良夜抬起左腕,蓝色的知更鸟正在苍白的腕间映射着温柔的月光。他定定瞧了一会儿,在手环上定好第二天一早的闹钟。在女孩们醒来前就赶快离开吧,他上次带她们去温泉就算越界。
他应该学习Vermouth,跟所有人都保持适当的距离。才不会轻易有所牵绊和被掌控击中软肋。
希望今晚不要做第二次噩梦了。
片刻后肩膀处压上重量,随即带来暖意。他仅剩的意识推测出应该是一条毛毯,来人还掖了掖被角。他动了动嘴唇,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叫谁,他的记忆太多,对于时空的认知已经开始有些混乱。
左耳处是冰冷而湿润的触感,镇痛剂的效果很好,他没感觉到丝毫疼痛。
似乎不仅一人的叹息声。
他在心底无声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