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了抓脑袋,不看老丐:“他…反正对咱们恶意,至于来历,没他允许我也不好乱说,以后有机会你自己问?”
老丐:“也好,改日再遇到,老夫亲自致谢!”
钟袖长出一口气。
认了门,老丐与人有约便先行离去。
青禾:“你们等会儿有什么安排?”
张幼贤身上有伤,再加上恩科在即,他要回去温书。
钟袖:“我得去铺子里,南漠的生意折腾一场换成了这仨吞金兽,要挣钱啊!”
青禾背起张幼贤:“那我先送他回去,今日就不去铺子里了。”
钟袖大概猜到他的小心思,摆摆手和他们分道扬镳。
从新宅子里出来,钟袖慢慢往铺子里转悠。
刚到主街上,忽然有人叫住她。
“钟姑娘?”
钟袖抬头看到个意料之外的人。
“徐副统领,你已经回京啦!”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去淮南道的路上,后来她跟着先生在余安城周旋,徐毅则带人四处收粮,周转接应。
余安城被围,徐毅安顿好粮食和人员又率兵围剿陈道令,一直到前几日才回京交差受赏。
徐毅下马走在她身侧。
“刚回来不久,没想到你在京城。”说着他稍稍偏头,压低声音:“掌印可是和你一起回来的?他…可还好?”
他对楼镜的感觉是复杂的。
朝堂搬弄风云多年,所行之恶罄竹难书,他甚至凭借一己之力改朝换代,让他成了亡国背主之臣,也成了现在的天子近臣。
新朝日换生机,各地逐渐太平。
即使他再别扭也不得不承认,楼潮至少现在看起来是个好皇帝。
余安城大乱,他知道钟袖和楼掌印等人一起逃出来了,但却没回京反而转道去江陵养伤。
可钟袖不应该跟着他?
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钟袖面不改色:“我和掌印的约定只是陪他南下,所以余安出来后,我就回来了,并不是很清楚掌印的消息。”
“原来如此。”徐毅点头,目光落在拂袖上:“可还在练刀?”
钟袖:“有的!说起这个还要多谢你,你给我的刀谱帮了很大忙。”
“有用就好。”顿了顿,他又道:“这是把好刀。”
钟袖抚摸拂袖的刀鞘,眨了眨眼睛:“嗯,它很好!在余安的时候还有人想花重金从我手里买走它呢!”
徐毅扯动嘴角,明明是一样的笑容,但钟袖清晰地感觉到笑容的主人再也没有曾经的阳光和赤诚。
“既是宝刀,自然有人见猎心喜。你是来京城办事?”
他回来后一直在忙,听说了蒋家被抄的事,却没放在心上。
等钟袖和他边走边说,他才知道这件事竟然由钟袖他们而起。
“你那位朋友很值得钦佩,不是每个人都有敲登闻鼓的勇气。”
钟袖转头看他,眼睛里是挡不住的得意:“我也觉得如此!等他恩科考中,我请徐副统领来家里庆贺!”
徐毅失笑:“那就提前预祝他金榜题名!”
钟袖站定,转向他:“我欠徐副统领一顿酒,到时候一起补上!”
徐毅狼狈躲开她的视线。
宫变之日,因为她,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牺牲。
后来他加官进爵,深得陛下倚重,徐家也因为他获利良多。
无论从哪种角度考虑,他都获利的那个。
可最初那段时日,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被她当时的话日夜折磨,甚至生过怨怼之心。
这让他此刻面对似乎没有改变的钟袖心虚又愧疚。
半晌,他攥紧了手里的缰绳,郑重点头:“好,我一定到。”
女子仰头粲然而笑,两人一马,闹市人群俨然成了陪衬。
“啧啧啧!钟姑娘人缘不错啊,她何时与你的副统领这么熟了?”不远处的茶楼雅间里,身着墨绿锦袍的公子摇着折扇临窗而立。
话音刚落,他身前探出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魁梧男人:“钟袖?哪呢?小丫头一出宫就没了踪影,我还当她回老家了呢!”
执扇男子被他挤得连连后退,没好气让开位置:“萧指挥使,我这身板可禁不起您撞,看下属热闹也不能把我献祭了去。”
不过他知道的显然比萧鸣多:“人家是回老家了,但架不住有人奉旨出京还绕道过去把好好的姑娘诳去了江南!钟姑娘仁善,陪着某些人又是跋山涉水,又是船难,又是围城,要不是钟姑娘不离不弃,我们哪还能坐在这儿一起品茶!”
楼镜凉凉看他:“棋盘山是长忠要去的,她陪咱家去淮南道也收了银钱!李勉之,户部最近很闲?”
李清江用扇子挡住嘴巴,笑得要多贼有多贼。
趴在窗边的萧鸣牙疼似得看着钟袖和徐毅缓步前行,回头问半躺在贵妃椅里的不争气的某人:“好白菜都快让猪拱了,你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