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一发下来,全是叉。
那还搜个屁。
至于那些认真完成了作业的同学——
以前他们能对着程昼的作业,把写到一半就没思路的题补全,现在就只能空在那里。
以前他们只用拿程昼的作业对一下,就知道自己是否做错,现在需要把几个人的作业放在一起比对。
以前他们能偷懒不写选择题,现在ABCD拼运气。
所有人都挨了记晴天霹雳。
昼哥的作业没写,他们完蛋了。
昼哥以后都不用写作业,他们要毁灭了。
所以到了收作业的时候,除了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的、交前垂死挣扎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其他人都没能按时交。
换句话说,二分之一的人都没交,就算勉强交上去了,质量也是参差不齐。
批作业的时候老师们也都懵了。
学生抄作业,他们是知道的。
学生喜欢做自己找的资料,他们也是知道的。
学生不照自己说的做,顶多在心里发通火,对于成年人来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常事。
可这叫他们怎么装作没看见,两只眼睛一起闭吗?
卢正清快气吐血了,其他理科老师同样愁眉紧锁。
几个老师改到一半都实在改不下去了,不经意地扭头,对上彼此的视线。
“你那儿也?”
剩下的老师纷纷点头。
大家教龄都挺长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学生集体降智。
“什么情况?”
卢正清想了想,按照控制变量法,昨天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唯一的改变就是程昼不再写作业了,答案显而易见。
“因为程昼没写。”
其他老师听了也都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生物老师:“我说为什么作业都做那么漂亮,一到考试就断层。”
数学老师:“这些学生是不是太依赖程昼了,一个个像在坐标系里,离了原点就找不着北了。不能独立行走吗?”
化学老师:“老卢,这下问题严重了,但好在暴露的及时,要赶快帮这些学生调整方向,一定要让他们改变以课外辅导资料为尊的思想,不能再放任他们上课不听讲,利用课上的时间刷题。作业要讲慢、讲细。”
生物老师:“是啊,我看他们做的都是对的,还以为他们多厉害呢。都不知道他们哪个知识点薄弱,哪个地方容易出错,这些孩子也太乱来了。”
数学老师:“卢老师,你听我说。现在程昼是不写作业了,不是还有卫逍呢吗?别忘了,没提供作业的不止程昼,还有今天请假的卫逍。只要班上有一个能力超群的,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务必要切断源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卢正清问:“那怎么切断源头呢?让卫逍也不写作业?”
老师们集思广益。
生物老师:“我觉得于老师说的可行。不能再让他们在课堂上干自己的事了,课外辅导资料看见一本收一本。作业可以尽量少布置点,不要逼着他们占用课上时间。然后抄作业的行为必须严打一段时间,以前真是看这帮孩子优秀,把他们纵过头了。”
卢正清看看其他两位老师:“你们觉得呢?”
“我赞同。”
“可以。”
计划通。
老师们在办公室公开讨论,学生们在厕所里窃窃私语。
“昼哥也太牛了吧,这就拿到了不写作业的特权,我也不想写作业。”
“你想得美,他是凭本事不写作业,你是懒癌晚期没救了。”
“哎,太突然了,前方的大树没得猝不及防,这北风呼呼地吹,我这棵小苗苗就只能迎风摇曳,狂掉树叶,烦死个人。”
“话说他真的能直接保送清北吗?有懂这个的能给我科普一下他到底多牛批吗?”
“不是,他牛不牛你心里没个逼数吗?还用得着科普?他平时考几分,你平时考几分?”
“我是没那本事,但问问还不行吗?”
“这么说吧。靠竞赛保送必须进集训队才行,每个省也就两个左右吧。”
“我靠……”
“老天保佑他真的能保送上,下半学期别再出现在学校了。就因为他在成绩单上,考再高我还是会被我妈骂得像坨狗屎一样。”
……
与此同时,在教室看书的程昼打了个喷嚏。
池伟老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小问题扭过头来请教他,他的思路一次又一次被打断,于是一下课就随便找了个空座坐下,结果直到打上课铃都没人叫他让座。
他正疑惑,就发现自己坐的正是卫逍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