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办公室,程绍军的神色恢复如初,好似挑衅一般得意地说:“你看,没人会站在你那边……”
他说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肋下,蓦地一惊。
低头一看,只是程昼的手指。
程昼的个子已经超过他了,微微俯身就能轻松凑到他的耳边。
程昼用阴沉冰冷的声音,像谈论三餐吃什么一样平静地说:“法律不能制裁你,但我可以杀了你。你知道的,我妈死的那天,我就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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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昼沉着脸回到教室,教室里还是一切如常。
有人在刷题,有人在补觉,有人在小打小闹,和平时没两样。
他坐下后,有好奇心旺盛的跑来打听:“昼哥,老卢上课把你叫出去,是又有什么好事吗?”
池伟吃了教训,已经下决心收心学习了,结果热衷八卦的就只是换了个人而已。
程昼觉得他吵,闭上了眼睛。
对方还想再问,被盛逸舟拎起来轰走了。
程昼一闭上眼就又陷入了循环过无数次的回忆。
卧室里传来女人的哭泣。
他听见动静,伸手将卧室的门推开了一条缝,透过这条缝,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妈妈跪在床上,被两三个,还是三四个男人围着,除了程绍军。
程绍军站在一旁,脸上露出猥琐而狰狞的笑容。
他还小,不知道那几个男人在做什么。
但妈妈在哭。
呜呜呜呜,断断续续,连哽咽都碎成了几瓣。
没过多久程绍军就发现他看,在他惊惶与恐惧的注视下,一步步向他走来。
他本以为程绍军会把门关上,没想到程绍军竟然将他抱了进去,推到妈妈的眼皮底下。
程绍军管他明媒正娶来的妻子叫“贱人”、“骚货”,接着恶劣地刺激道:“你的样子可全被你儿子看见了。”
与此同时,那些围着妈妈的男人好像发出了惬意的叹息。
原本还算顺从的女人突然疯狂地挣脱束缚,悲愤地嘶喊:“你抱走他!”
可是没有用,她又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摁住,只能在濒临绝望之际,对着他喊:“小昼!出去!别看!”
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愤怒,冲上去就咬住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臂。
那人吃痛“啊”了一声,直骂他“小畜生”,用力把他甩了出去。
他重重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程绍军却视而不见,赔着笑对那些人说:“要不就到这里吧。”
其中一个人说了声“扫兴”,屋里的人便都开始穿各自的衣服。
妈妈光着身子扑过来把他抱在怀里哭。
程绍军只急着问:“那东临湾那个项目?”
为首的人说:“安心等消息吧。”
那些人走后,程绍军给妻子披上衣服,笑容满面地说:“老婆,让你受委屈了。”
妈妈怒不可遏地给了他一耳光:“滚!”
后来,程绍军在拿到东临湾的项目后,又相继拿到了立博、山溪等项目,成了举国闻名的新锐企业家,有了监/禁妻子的钱势。
再后来,他母亲割腕自杀了,没能救回来。
他为什么偏偏是这种人的儿子……
“程昼。”
“程昼?”
卫逍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拽出来。
他疲惫地睁眼,入目是卫逍白皙修长的手,和掌心上的一块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卫逍说:“这个给你。”
程昼喉咙有些干涩,乍一开口,竟然没发出声音。
卫逍以为他不肯收,笑着解释:“不是哪个姑娘送的,是我觉得口感不错专门带给你的,一盒里可只有两粒。”
程昼讷讷望着他,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和程绍军的笑容截然不同。
他的笑里,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