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鱼坐在书房的老旧沙发上,静静地望着墙上的挂钟。秒针一格一格地移动,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时光的无情。这个房间里还残留着汪婉清的气息,那些堆积的书籍和文件,都承载着曾经的温暖记忆。
“真是讽刺啊……”她轻抚过茶几上的相框。相片中的汪婉清正对着镜头微笑,那是在她们刚确定关系时拍的。但现在,这些珍贵的瞬间在汪婉清的记忆中已经完全消失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宋默笙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叶鱼,喝点牛奶吧,这样能睡得好一些。”
叶鱼接过牛奶,轻轻说道:“谢谢。”
宋默笙在她身边坐下,犹豫片刻后开口问道:“叶鱼,我想知道……你现在还会有那种感觉吗?就是血脉共鸣带来的,想要占有和玷污安瑶的冲动?”
叶鱼望着杯中晃动的牛奶,沉默片刻后轻声回答:“那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渴望,就像一团永远燃烧的黑火,即便我现在能够控制它,也无法将它完全熄灭。”
她抿了一口牛奶,继续说道:“就像姐姐对安瑶那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一样,这些宿命般的羁绊,早已刻入我们的灵魂。即便记忆被抹去,本能依然存在。”
宋默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留在这里,看着婉清姐对你如此陌生,还要忍受这种血脉共鸣的折磨?”
叶鱼轻轻摇头,苦涩一笑:“默笙,我想留下来,即便她现在不记得我,即便每次相处,心里只会更加难受,我依然想要陪在她身边,默默注视着她。”
“叶鱼……”宋默笙正想说什么,却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
汪婉清站在门口,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阿撒兹勒的转世,你还真是执着。”
叶鱼猛然起身,有些局促地看着门口的身影:“汪小姐……我不知道您在这里。”
“我只是路过,恰好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汪婉清缓步走进书房,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相框上,“这张照片……是我?”
叶鱼轻轻点头:“是的。那时候您刚从教堂回来,我想要留下这个瞬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作一声轻叹。
汪婉清拿起相框,仔细端详着照片中的自己。那个笑容看起来是如此温暖而真实,却在她的记忆中找不到丝毫痕迹。
“真奇怪。”她喃喃自语,“明明是我自己的照片,却感觉如此陌生。”
宋默笙看了看两人,识趣地起身:“我先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叶鱼和汪婉清。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就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曾经的亲密隔绝在外。
“你说想要陪在我身边。”汪婉清突然开口,声音冷静而克制,“即便知道我可能永远都想不起那些回忆?”
叶鱼抬起头,直视着那双金色的眸子:“是的。就像阿撒兹勒对路西法的执着,这份感情已经刻入我的灵魂。即便被遗忘,即便痛苦,我依然想要守护在您身边。”
“愚蠢。”汪婉清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的执着很高尚吗?在我看来,不过是自我陶醉的独角戏罢了。”
叶鱼听到这番话,胸口一阵刺痛,她深吸一口气:“在您眼里是独角戏,但对我来说却是最真实的渴望。如果您觉得我的存在让您感到困扰,我会淡出您的世界,只在角落默默看着您。”
“你终于说出一句明智的话了。”汪婉清将相框放回茶几,“既然知道是在自导自演,为什么还要继续这场荒唐的戏码?”
叶鱼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又透着深深的苦涩:“是啊,这确实是一场荒唐的独角戏。但您知道吗?昨天您对我说,爱就像荆棘,即使鲜血淋漓,也不想放手。”
汪婉清微微蹙眉:“我说过这样的话?真是可笑,我怎么会……”
“您当然不记得了。”叶鱼轻声打断她的话,“就像您不记得那些温暖的拥抱,不记得每个深夜为我擦去噩梦中的冷汗,不记得在教堂里第一次见面时的心动。但这些回忆对我来说,比生命还要珍贵。”
她缓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您说得对,我很愚蠢。明知道这些回忆永远不会回来,却还是固执地不肯放下。但您知道吗?正是这份愚蠢的执着,让我找回了对抗阿撒兹勒诅咒的勇气。”
汪婉清眸光微动,轻声道:“执着确实能带来力量,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份执着本身也是另一种诅咒?”
“我知道,但至少是个美丽的诅咒。”叶鱼轻抚着窗玻璃,在冰冷的表面上描绘着彼岸花的轮廓,“就像彼岸花永远无法与叶相见,我们之间也只能停留在这样的距离。但正是这份无法相见的痛苦,才让花开得更加绚烂。”
汪婉清走到她身边,瞳孔里倒映着窗外的月光:“你把爱情比作彼岸花,是因为它象征着永不相见的宿命吗?”
“不全是。”叶鱼转过身,直视着汪婉清的眼睛,“彼岸花的花语是‘无望的爱’与‘永恒的思念’。它在黄泉路上绽放,既是为了指引亡魂,也是为了寄托那份无法传达的思念。就像现在的我,即便知道您不记得过去,依然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