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惰,疲倦,或者什么的,爱和恨像是流淌的河,燃烧的火,我从再次睁开眼睛以来,一直一直压着自己把所有的力气挤出来,争分夺秒去改变去摧毁去重建。我太累了,像是枯水期裸露的河床,焚烧过后的灰烬,我把自己塞到了睡眠的怀抱,长久的沉睡,梦里光怪陆离和晦暗离奇的现实交错,安眠药,酒水,或者别的什么安定类药物,清醒的时间里往往狂躁焦虑地难以自抑,头痛,虚弱,在一切完工后,我已经失去了我的目标,我空空地虚掷我的光阴。想要做的想要争取的想要证明的,我在上一次人生里已经尝试过了,终究是水中捞月徒增笑料。无所谓无所谓,我撑着这一具躯壳行走,发现只是像是一只仓鼠在笼中跑轮一样可笑,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何必呢何必呢何必呢,抛下吧抛下吧抛下吧,我把自己扔到了满是灰尘的地上,看着窗帘缝里透出的阳光在缝里挪移。我看着镜子,看到了一张空白绝望的脸,我好累,为什么要让我醒过来呢。
暴饮暴食,食不下咽,头痛欲裂,尖叫,失声,砸东西,一件一件拼好,再砸,再拼,大哭,大笑。我已经疯了,就像我死前的那一段时间,重返青春(虽然我死前也很年轻)并没有把我的精神状态一键刷新,只是给我带来了更漫长更清醒的折磨。我倒在一片狼藉里,穿着宽大的黑色短袖和白色短裤,头发为了图方便剪成了短发妹妹头,眼睛因为流泪太多和长时间在黑暗的室内变得畏光。
有人在敲门,我躺着不动,一般的送货员没人应加上会看到门口的标识,很快就会走的。有人在敲门,持之以恒的敲门。我爬到门口,扶着门边的柜子把自己支起来,用体重压下门把手,推开门板,看到一双鞋,这个人我化成灰我都认得,我用力关门,没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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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纠结了很久要怎么去见春山月枝,从去年的暗杀突袭来看,她很显然是从他死后穿回来的,她这么久没有来联系他,难道是不需要他了吗,五条悟印象里的春山月枝,总是恼怒鲜活雀跃活泼鲜亮的样子,春日山林间活泼跳跃的雀鸟,就算到后面被任务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也是悲伤怒火都格外鲜明,这么沉默销声匿迹,很奇怪。死亡是一场断崖和鸿沟,他对他死后的世界虽然有所猜测,但是终究是阴阳两隔,生者和死者之间的界限分明,他不知道他的死亡给月枝带来了什么,但是五条悟也知道,那不是愉快的体验。
五条悟决定主动出击,他知道春山月枝不会对他狠下心,他准备了礼物,收拾好自己,虽然他二十几岁了也是童颜啦,但是果然还是十几岁的少年更鲜亮好看。
然后他看到了像是用灰烬和纸屑拼起来的,十五岁的春山月枝。他准备好的问候卡在了喉咙里,他看向几乎要把春山月枝吞没的黑沉房间和她空茫死寂的眼睛,还有看到他的那一刻回避的神色,五条悟用他目前最快的速度一把拉住她的手闪进了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