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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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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给的。”奶奶很坚持。

都夏推脱不过,试图讲道理:“奶奶,你就按收废品的价格给我吧,我那才几斤。”

“小夏,你之前每回都不肯要钱,这次就拿着吧。路上买点吃的,别饿着渴着自己。”奶奶笑着拍了拍都夏的手,“去买那什么肯德基吃。”

其实这笔钱也就是够下一顿小馆子。

奶奶一辈子生活在城郊的这条小巷子里,活动半径不超过五公里,收附近邻居的废品,去门口张叔卖老面馒头的三轮车买早餐,在下午的菜市场捡一些便宜的剩菜,就是奶奶的一天。肯德基对她来说,是出远门有人会在机场或是高铁站买的高端货。

“谢谢奶奶。”都夏没再说什么,笑着收下了钱。

“我看你的东西都还挺新的,你确定不要了吗?要不要再来检查一遍?”奶奶翻着箱子里的东西。

“我看看,应该都不要了。”都夏悄悄地放了两张红色钞票在铁盒子里,然后走了过去。

“这只熊呢?”奶奶问道,“看着挺旧了,你应该用了很久了,不会舍不得吗?”

都夏看过去,咖啡色的毛绒熊脑袋耷拉在盒子外,四肢张开,看起来绵软无力。唯有那黑色的透明晶体塑料眼睛在光下发亮,想要将都夏拽回八年前的深秋。

八年前,她和郁远青都还是大二的学生,且是恋人关系。

记得那时候两个人吵了好大一场架,具体为什么吵的都夏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两个人因此冷战了一个星期。

都夏在社交媒体里刷到某昂贵的设计师品牌新出了一个小熊公仔,寓意是——“熊有成竹”。正好下个礼拜她有专业课考试,就顺手转发在朋友圈里,求个好运。

隔天早上郁远青就出现在文南大学的门口,给都夏发了短信。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看到消息的话出来找我。”

因为在图书馆复习,手机调了静音。三个小时以后,都夏才看到他的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到校门口,发现郁远青拿着一盒草莓和一只和他高冷外表并不相符的小熊公仔,鹤立鸡群地站在人群中,引得不少女生驻足。

都夏本能地想跑上前去,又顾及着两人还在冷战,最后在原地踌躇。

郁远青看见了她,率先走上来,将东西塞在她手里,半蹲下来,直视着都夏的眼睛,低声道:“我错了,原谅我。”

周围的女生见此,大失所望,纷纷四散离去。

她不清楚郁远青是如何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从北京来到上海,也不知道郁远青哪来的钱买起那只对他们来讲并不便宜的公仔。

可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中午的暖阳下,郁远青并不温暖的手划过她的手背时的触感,让她脊背一麻,浑身像被电流击中一般。

都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她没有回避,仍然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熊,小声道:“舍不得也要学着舍得。”

“小夏,一切顺利。”奶奶出来送都夏。

都夏笑着拥抱了她一下:“嗯,奶奶,下次见。”

“下次见。”奶奶一直在店门口挥手,直到都夏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尽头。

房间已经全部搬空,都夏给房东发了个短信,让他有空过来验房,然后环顾四周,仔仔细细地又把这间房子看了一遍。

其实已经没任何东西可看了,大大小小的东西不是被装在行李箱里准备带走,就是被处理掉了。

都夏不是一个极简主义者,她总是用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填满房间,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有家的感觉”。但她又不是很爱收拾,所以房间里总是有点乱,无处收纳的摆件、饰品总是出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但都夏在这一刻才发现,用了三年时间填满的房间,也只需要几天就能完全抹去痕迹。

这间房子不久就会迎来它的下一任租客,被改造成新的样子,就好像都夏从来没住过一样。

电话铃声打断了都夏的思绪,她拿起电话,是网约车司机。

“请问是都小姐吗,我已经到小区楼下了。”

“啊是的,我现在下来,麻烦稍等一下。”都夏推着行李箱出去,锁上房门。

网约车在车流中穿梭,魔都的交通一如既往的繁忙,红色的尾灯连成一片,并不比CBD的霓虹灯暗。

“你TM走不走啊?前面又没车。”网约车司机狂按喇叭,催促着前车,从内视镜里看了一眼都夏,说道,“上海的交通太差了,堵得要死,在这开车真烦。”

都夏礼貌性地回以一笑。

“你是来旅游的吗?”司机搭话道。

“不是。我是要搬去别的城市了。”

“搬去哪?”

“自华。”

“自华,我知道啊,依山傍水、风景优美,那个什么明星,叫什么,郁远青的,就是自华人吧。那儿好,宜居城市。”司机夸夸其谈地评价道。

都夏将视线移向窗外,窗外也是很拥挤的。公交车上挤满了人,扶手都不够抓;人行道上也是人,急匆匆地向前走去;不远处几间装修别致的餐厅外已经开始大排长龙。

如果你随便抓一个人来问,他一定都能跟你大吐苦水三天三夜,说这里物价怎么怎么高、房子怎么怎么买不起、交通有多拥挤、工作压力有多大。

但是他们谁都不离开,苦苦支撑在这里。

就像是公交车上的乘客,没有抓到把手的人一边扎着马步,一边想找一个抓手;已经站在扶杆旁的人想要找一个座位坐;坐在座位上的人不时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又看看路况,估算何时才能到达。

他们各有各的烦恼,但没一个人举手说,司机,我现在要下车。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还没到站。

但我不一样,我要被从这辆车上赶下来了。都夏想着想着,有些落寞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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