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街巷尽头的方向，喃喃道：“很讨厌执行处吗……”

稍微重整思绪，李却归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现场的伤者身上。

还是张熟悉的面孔，是不久前见过的咖啡馆工作人员。

李却归看了看现场的满地疮痍，叹气着扶起伤员，开始清理现场过分夸张的痕迹。

左瞳孔深处的红色从另一个世界蔓延上来，将不应该存在的实物全部吞噬，李却归精准控制着结界的蔓延，等到断肢残骸都化作灰烬被雨水冲刷干净，才闭眼脱离结界。

他看了眼神秘人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眼昏迷的小哥，内心激烈挣扎，最终还是放弃了。

“伤员要紧。”

拦是拦不住，追也是追不上的，就凭对方类似瞬移的能力，李却归就无法做到百分百围堵住人。

他眸色晦暗：“下次还会相见的。”

及时把小哥送去医院，李却归向同事打了个电话，运转关系，才成功让自己洗脱了嫌疑犯的身份，成为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

即使护士小姐的眼神依旧怀疑重重，看他的表情像在看什么逃脱法治的悬疑案件完美犯罪人。

被印影袭击的小哥神智有些混乱，询问的时候一直在说一些简短的词汇：灰色的晶体，带血的钻石，冰棱雪花之类的。

刚刚恢复了点精神，小哥拿起自己手机翻了翻，突然怪叫道：“会删帖的怪物”。

正在认真记录的李却归望着刚刚写下的词汇，犹豫着是把前边的东西都划掉，还是把“会删帖的怪物”加进去。

最终还是决定把所有东西都巨细无遗地记在本子上，作为与黑衣神秘人近距离接触过的伤员，他的话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那么多词肯定不全是无用信息吧，李却归安慰自己。

等他彻底从医院脱身，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抬头看向天空，看不见月亮，但一两颗星星却在不知不觉中爬上天际，原本压抑的躁动感消失地无影无踪。

“怎么会这样？”李却归很意外。

他立马联系了执行处，却得到一切正常的结果。

“空气中的污染值突然降低了一大截，剩下的污染我们执行处完全有能力处理，我和同事测算了三遍，绝对不会出错。”

后勤人员砸吧砸吧嘴，猜测道：“或许是它们突然惹到哪个避世的活阎王，嗯应该叫不理俗世的世外高人，所以被一锅端了。”

“而且最近往猎手工会挂着的兰街任务很多啊，说不准有厉害的猎手看在奖金的份上，劺足劲把印影清除了。”

李却归觉得不大对，但近期的高强度任务让他神思疲倦，尤其是得知污染值落回安全区域后，高悬的石头算是放了一半下来，一时竟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心中闪过神秘人的身影。

假设刚刚看到的黑衣人确实就是参与542号印影猎杀的神秘人，但其行事又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李却归却始终无法理清其中的脉络。

隐藏身份，不图名；碎成渣的残骸无法兑换金钱，下手干脆，不图利。

难不成真像后勤说的，活阎王出世，只图痛快。

李却归展开感知巡视完兰街，一路走走停停，一抬头发现自己来到又来到了猎手工会。

它隐藏在一处普通的门后，外表朴实无华，绕过小路来到真正的大门口时，才会发觉内里隐藏着的别样繁华，灯光璀璨，在这夜幕之下更显耀眼，李却归轻轻迈步，踏入了这个世界。

这里会不会有别的线索，他想着。

……

褚白果断扭头离开。

【方便聊聊吗？】

不方便，什么时候都不方便。

上一次聊聊的结果就是在执行处当牛做马全年无休，看看这个点还在街上拉人的员工就知道这地方肯定去不得。

不过有了勤勤恳恳的执行处兜底，褚白就可以直接放心走人，至于后续问题自然有他们接手处理。

只要自己不是执行处的，褚白对于执行处的工作效率和工作态度还是持好评态度。

穿行在夜色的身影终于停下了脚步，褚白从思绪中抽离，已然站在了一座停工建筑之下，视线所及，有丝缕黑色雾状东西飘散在空中，她循着那喷薄而出的雾气，终于找到了裂缝所在之处。

那是建筑地下室角落的一处墙壁裂痕，在另一个视角之下，属于暗界的扭曲秽语从中逸散出来，裂缝之外的世界传来恐怖的敲击声。

一道道漆黑的利爪虚影蠢蠢欲动，试图通过裂缝降临这个世界，却总是被无形的力量遣返回暗界，但下一次进攻时，总能停留更多的时间，毫无疑问，裂缝正在扩大。

“都在这里啊，那一个小时就能收工了”，褚白难得在工作时绽开笑容。

裂缝周围密密麻麻趴了十几只印影，察觉到有人类靠近，纷纷投来恶劣的敌意。

褚白一眼就瞅中了最中间那只体型硕大无比的灰色印影，那是一只看不清具体样子的流体怪物，长着怪异的四肢和利爪，看起来攻击性很强，最主要的是，它和任务一中描述的印影形态极为形似。

而在它不远处正在冷眼观战的上人下虫印影正是二号任务对象。

今天简直就是幸运日。

感恩一秒钟裂缝的存在。

打工人褚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