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碰过吃食,说到底还是会饿的。
弱郁一把便将洂彧从床上抱了起来。
经弱郁这一抱,洂彧瞬间便疼的嗯了一声,肩胛骨的位置几乎疼得厉害。稍微碰碰还不疼,可这么一个大动作落下,却疼得厉害。
弱郁见此,脚下的步伐都慢下了许多,格外小心的将人放在椅子上坐着。
几乎不要洂彧动手。
粥到了之后,弱郁便端着粥直接亲自喂眼前的人。
洂彧看到递到自己嘴边的粥,也没有拒绝,张口嘴便吃进腹中。
也不知是不是许多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的缘故,洂彧吃了一口便有些吃不下了。
洂彧看着眼前的粥只觉得恶心,胃里一阵翻腾。
在第二勺喂过来时,洂彧当即便侧过了头:“吃不下了。”
“才吃一口便吃不下了?”弱郁眼中带有疑惑,握着碗的那只手更是紧了又紧,直到那细微的碎裂声音传入耳中都未在意过半分。
砰的一声。
碗在弱郁的手中碎成了碎片。
滚烫的热粥顺着鲜血滴落在地上。
弱郁此时气的想要杀人!
洂彧见此当即便要去碰弱郁的手,可却被弱郁另一只手给抓住。
弱郁此时情绪很差,语气更是非常不好:“做什么?”
“受伤了。”
“小伤而已。”
弱郁眨了眨眼睛,略带有些撒娇,往弱郁怀里蹭了蹭:“别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我养的人,养了二十五年都好好的,结果到了他的手里,成什么样了?!”
洂彧淡然一笑,开玩笑的指了指自己道:“成这样了。”
“你!”弱郁听后,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都快死了,还说这些玩笑话!”
“这不还有你,死不了的。”
弱郁哼哼了几声,没有再予回答。
弱郁抖了抖手,一律华光从手中闪过,不出片刻,手便完好如初,好似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不小心打碎了碗而已。
弱郁当即伸出手便握住洂彧包扎好的手,想用灵力来愈合伤口,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或许这灵力只对修仙之人有用,对普通人起不了半分作用。
“别试了,没用。”
弱郁固执道:“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一点用都没有?”
洂彧也是无奈:“你都试了那么多年,哪一次有用过了?”
弱郁坚定道:“灵力迟早会恢复的。”
洂彧摇了摇头:“不管恢复也好,没恢复也罢。我已经不在意了,你也不必一直为这事苦恼至今。你为我做的实在是太多了,我还不清。”
洂彧口中说的这些在弱郁心里尤为重要,尤其是洂彧说的那句“不管恢复也好,没恢复也罢”听在弱郁的耳朵里,仿佛就是在说“我之后的生死都与你无关”。
弱郁的心仿佛在一霎那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般,生疼的厉害,喉咙发苦。
“救命之恩焉能不报?更何况我也不需要你还。我在云明城的那些时日里,一直都在翻阅古籍,听闻宿宿城有大能曾经为一人恢复过灵脉,或许,他也能为你恢复灵核。”
洂彧没有回应弱郁。
“待几日你身上的伤好许多后,便启程去往宿宿城。”
弱郁说的,根本就不给给洂彧拒绝的余地。
云明城,弱郁也铁定是不会回去的了。
“我累了。”洂彧从弱郁的怀里退了出来,躺了回去,将被子往上扯了扯。
“累了便好好休息会儿吧。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叫唤我一声便好。”
“这里不同于青玉山,这几日我都会守在你身侧。”
这荒郊野岭的就这一处客栈,来往的行人居多,难免会有些心思歹毒之人。
还是一直守着人的为好。
弱郁从床上站起,坐在一旁不远的木凳上喝着茶。
桌上有许多点心,都是洂彧往日喜欢吃的。
弱郁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便落在洂彧身上。
二十五年前,弱郁听到洂彧被一人废了修为双腿时,几乎是刹那间放下手头的要紧事赶往了凤行州。
可到时,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足足找了三个月,找的几乎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放弃,这三个月里,他与家中决裂,与那些门派口中的道义背道而驰。
他相信洂彧,更相信洂彧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种人。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将人养的好好的。可现在,却被那突然出现的九州第一给劫走,甚至还给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弱郁的心,怎能不难受?
洂彧侧了侧身子,用被子裹紧着自己,闭上了眼眸。脑子里并没有任何睡意。
这二十五年,一直以来,弱郁都对自己很好,几乎要什么有什么,自己想去哪便去哪。
而自己呢,除了会惹他生气还会做什么?
两人心里都在想着事。
屋内格外寂静。
屋外的风吹打着窗棂的声音格外显著。
他一直跟着弱郁,除了拖他后退外,还有什么作用,洂彧是真的一点都想不出来。
弱郁明明已经回了云明城,又来找自己做什么?
两人之间明明有仇……
可为何他却不恨自己,不会想杀了自己?
身上疼,可心……更疼。
自己不值得弱郁这般拼了命的护着,更不值得弱郁为了保护而与家族决裂。
或许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或许当年,自己就不该冲破封印,来到这繁华的人世。
也不会……
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明明炎热季节,可洂彧身子却觉得冷的厉害。
屋外渐渐传来一阵哗啦啦声响。
洂彧隐约听到弱郁起身的声音。
不过很是短暂。
门打开,却又合上了。
楼下行人居多,各门各派,江湖侠客,名门世家子弟,皆有。
弱郁身着一袭青衣站在楼道间,睥睨楼下众人。
喝着茶的,都将手中的茶放下了。
一人将戴着头上的斗篷摘下,抬头对上弱郁的目光,轻哼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二清主还是要跟那魔头站在一处吗?”
弱郁双手环臂,眼里满是不屑,言语冰冷道:“我与何人站在一处,又与尔等有何干系?”
“若是如此,那便休怪尔等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