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见到赵必珲,马上站起来。
赵必珲斟酌着用词:“老婆婆,猫现在脱离危险了,就是......”
“太好了。”老婆婆连忙用手指擦眼睛。
柳漱羽赶紧送上纸巾。
“就是,”赵必珲还是狠下心,“伤势不轻,要后续住院观察,不然可能终生瘫痪,所以这个费用是有点高的。”
老婆婆泪眼婆娑地看向赵必珲,有些颤抖,但声音还是坚定:“不要紧,你给治吧,多少我都出。”
赵必珲霎时又眼眶一热,连忙解释:“不,不是,我知道您也困难,其实您愿意送它来医院已经很伟大了,我是想搞一个线上爱心筹,在各个宠物群里说一下情况,至少也能减轻一点您的负担。”
老婆婆难以置信:“真的可以么?”
“我们试试吧。”
薛安然做了爱心筹的链接。
本来一起喝奶茶的人,现在一起去找本地的宠物群和以前的客人外加各种社交平台,到处转发小三花的情况和困难。
柳漱羽也准备发去班级群,被赵必珲制止:
“我们宠物群的人挺多,你们都是学生,不用捐了。”
柳漱羽坚持:“没事的,小赵姐,我们捐个五块十块也是点心意。”
因为刚搬家,积蓄全交了房租,赵必珲只拿得出两百。
薛安然安慰这就不少了。
估算手术费加上后续治疗大概要八千,现在陆陆续续才筹到一千。
赵必珲不免叹气:“怎么办,和刘院长商量下能不能打九折?”
薛安然苦笑:“就老刘那个葛朗台,我看悬。”
正说着,忽然看见一笔两千的捐款。
赵必珲高兴地跳起来,细看竟然是尚老师。
一抬头,尚老师一大群人已经准备回家,远远朝她们招招手。
赵必珲连忙上去道谢。
尚老师只微微摆手:“遇见就是缘分,就当给豆豆积德了。”
又去和费琼斯告别。
赵必珲回到薛安然身边坐下,还是愁剩下的钱没着落。
老婆婆在大厅里溜达,忽然看见展示柜上的宠物用品,指着一罐进口奶粉问赵必珲:“这个是什么?”
赵必珲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是进口的羊奶粉。”
“给小花喝好么?”
赵必珲反应过来小花是老婆婆给小三花取的名字,有些迟疑:“猫喝羊奶是很好,可是婆婆这一罐就要三百。”
老婆婆看向赵必珲,认真问:“喝了小花能站起来么?”
“有一点帮助。”
“那给它喝吧。”老婆婆咧嘴一笑,伸手就在兜里掏出一个钱包,一边数出几张零零散散的纸钞,一边硬塞进赵必珲手里。
赵必珲正进退维谷,忽然薛安然一声惊呼。
“我的天!赵必珲你快来!”
赵必珲连忙攥着钱跑回去,一看薛安然的手机屏幕。
赫然有一个五千的捐款。
“天呐!”她也忍不住喊起来,“是哪个天使?!”
连忙点开捐款人,默认头像默认昵称朋友圈空空如也。
薛安然诧异:“这人谁啊,做好事不留名?”
赵必珲却心中如明镜一般,声音平静又暗藏难以压抑的欣喜。
“我知道是谁。”
等待室里,费琼斯还是坐在沙发扶手上,抱着双臂面无表情。
见到赵必珲进来,松开双臂,放在腿上,看着她。
赵必珲缓缓走近,站在他面前,微微低头。
声音轻而低沉。
“那五千块钱,是你捐的吧?”
费琼斯扬起下颚,微笑颔首。
赵必珲咬了咬上唇,压不出嘴角的勾起,眼中再次又泪花凝结。
“为什么?”
费琼斯凝视着她睫毛上一点蹁跹的泪水,正要开口,忽然赵必珲俯下身,抱住了他。
费琼斯双眸闪烁出涟漪,犹豫着,还是选择抬起手臂,也抱住她。
赵必珲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凑到耳边,睫毛触到他的眉骨,声音犹如一个萤火虫的吻。
“谢谢。”
然后,她松开他,准备回到大厅。
他却不愿意她离开,抓住了她的手腕。
赵必珲回过脸,笑容静谧而悲悯。
费琼斯终于开口:“去看鱼,我们一起。”
她再次走到他的面前。
那是她年少时念念不忘的一张脸,她为他哭过,笑过,受过耻辱,受过伤害。
但她还是记得这张脸。
或许在十年前那个潮热的下午,她在教学楼的阶梯上见到他的瞬间。
就注定无法逃掉。
她抬起手,指尖拨弄了一下他的睫毛,看着那双如昨的灰蓝色眼睛。
里面倒影着自己。
那只停留在冰面上的小鸟,用她的微渺的温暖,希望寒冰消融。
落在费琼斯眼中的赵必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