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不会推给别人了。”
她闷头冲进教室,没有理会他。
在走进教室的瞬间,听到了王梓晴细小但尖锐的声音。
“还挺会欲擒故纵。”
她终于忍受不了,脑子犹如爆炸一般,理智荡然无存。
抄起一本作业用尽全身的力气摔在王梓晴所在的桌子。
一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同桌的肖奕锋率先站起来,怒骂:“你发什么神经?”
王梓晴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反倒有些畏缩,一言不发。
肖奕锋和韩余朗是好友,两人都鼻孔朝天的人,嚣张惯了,班里谁不是客客气气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咽不下这口气,一把抢过赵必珲怀里的作业,尽数砸在地上,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边骂“爱摔是吧那摔个够”,一边还狠狠踩了一脚。
赵必珲木讷地看着这一切,胸腔中满是恐惧和愤怒。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默默看向风暴的焦点。
忽然有人影闯到赵必珲面前,比她稍矮,但一瞬间如此巍峨高大。
冯宛粲面色凛然,声音有些颤抖,但格外坚定:“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道歉,对不起,但你摔大家的作业就对么?”
肖奕锋更加不屑,冷笑一声:“对,我的确不该摔作业,我该甩她耳光。”
“你还要打人了?”冯宛粲双手有些发抖,但还是毫不退缩,“那我马上叫老师,让你记大过,看你档案里好不好看!”
“好,老子不要奖学金不要补助的,不怕学校处分。”他猛然上前一步,气势汹汹,扬起手臂,“我现在给你一巴掌看你好不好看!”
这句话终于让赵必珲脑子一动,完全忘记了危险,一把把冯宛粲拉到自己身后。
见局势愈发失控,陈令仪忙挡在赵必珲前面:“好了好了,都消消气。”
韩余朗也几步上前,揽过肖奕锋肩膀:“行了,你咋火气那么大,尽想着扇人耳光,以后是不是还要扇我?”
一边又把他往后拖了几步,离几个女生远一点。
肖奕锋听到韩余朗的嬉笑,笑骂一句,也见好就收,不再回应。
陈令仪松了一口气,轻轻推了冯宛粲一把:“好了,回座位吧。”
冯宛粲噘嘴不悦。
陈令仪无奈,抢先帮着捡起作业。
赵必珲默然弯腰,捡起那本印着一个黑脚印的作业。
不会有人愿意要的,看来只能自己用了。
本来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出乎所有人意料,费琼斯忽然从赵必珲手里拿过那本脏了的作业,看向肖奕锋,分外义正言辞:
“这是你弄脏的,应该你来用。”
肖奕锋满脸难以置信,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韩余朗赶紧把他捆得更紧。
陈令仪见又要一点就炸,马上搭台阶:“好了好了,我来用。都回座位吧。”
相当不悦地从费琼斯手里扯过作业,低声咬牙切齿:“你是要干什么。”
费琼斯缓缓收回手,双眉蹙起,凝重中带着些许后知后觉。
赵必珲发完作业,拿起一本干净的作业,走到陈令仪座位,一言不发地和她交换,迅速回到自己座位。
嘴里又苦又咸,像是吃了一把粗盐。
她拉住冯宛粲的袖子,声音嘶哑低沉:“谢谢你。”
冯宛粲爽朗一笑:“没事,他们都是纸老虎。我打架的时候,他还在尿裤子呢。”
她不知道怎么感谢她,只能一字一句:“你要是因为我受伤,我宁愿去死。”
“那你以后对我好点,多投喂我。”
她终于抬起头,挤出笑容。
数学课上,她埋头用橡皮擦一点一点去除那个脚印。
活阎王老师发现了她的分心,点名起来回答问题。
因为方才的风波,她根本没心思听课,看着陌生的数学题,只能低头沉默。
她知道现在很多人在看她的笑话。
眼泪已经又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忽然费琼斯悠悠起立,如入无人之境,慢条斯理地简要陈述答案,答完也不劳老师命令,自己坐下。
老师听完,的确无误,不好发作,便怒目圆瞪:
“叫你起来了么,你这么喜欢表现,以后这课你来讲好了!”
没想到费琼斯又缓缓起身,冷脸回:
“老师,我不喜欢表现,所以课我就不讲了。”
把本就脾气火爆的数学老师气得吹胡子瞪眼,立马上纲上线给费琼斯定下藐视课堂的罪名,暴跳如雷地窜出去找班主任理论,只恨不得揪来家长一起教训,看看教育出个什么没大没小的东西。
这一大闹,教室里先是死一片寂静。
肖奕锋率先冷笑一声:“我去——够拽。”
戴黛一张脸瞬间惨白。
秦歌王替她发问:“你玩真的?”
还是谢斐率先起哄:“哎呦,好甜啊。”
剩下赵必珲和费琼斯还鹤立鸡群。
赵必珲反应过来,悄咪咪瞅准时机矮身坐下,把头埋在课本间。
一瞬间,口中的咸涩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新轻盈的海风的气息。
最后还是陈令仪去把耍大牌的数学老师请回来,既没劳动班主任,也没叨扰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