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完心情,易十三郑重的收起信件,“夫人下令不让庄里任何人联络,你怎么会?”
“我又不是庄里人了,”明珠吐吐舌头,“知道你担心她,我一收到信就过来找你了。”
还好今日来了,再晚一日又错过了,易十三摸摸桌上的信纸,安心了许多。
“你在京里还好吗?”
“还好,我身怀有孕,府里对我还算客气。”
“陈县令……”易十三有些担心当日和李知节在矿场制造的动静给陈牧青带去麻烦。
“公公毕竟是太傅,皇子们都曾受过教导,鲁县出事后,宋毅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牧青参与此事,加上公公从中斡旋,牧青只被革职在家,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易十三点点头,如今安王大权在握,自觉宁王再无翻身机会,加上账册虽被劫走却并未引出风波,陈牧青才因此保住一命。
“他能在家陪我,我是再开心不过,”明珠又靠过来,轻声说:“宁王也曾秘密传过消息,让牧青静观其变。”
想到刚刚在朝月殿见到的宁王,气势日甚,安王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不知所有一切都在宁王的谋划之中。
易十三和李钰带着三五人秘密出京,准备前往乌国,在十里长亭遇到了一辆马车。
车夫看见他们一行人过来,往车里说了什么,随后,大将军李琼扶着夫人从马车上出来,易十三李钰等人纷纷下马行礼。
李夫人眼睛通红,倚靠在李琼怀里,“易姑娘,我儿就拜托你了,可一定要……”
话语未尽,泪水先流,哽咽不止。
易十三看着李氏夫妇,捏紧手里的缰绳,躬身回礼,言语坚定,“我会的”。
说完一行人转身上马,飞驰而去。
“好了,莫要再哭,保重身体。”李琼粗声粗气的安慰,但手脚很是温柔的环抱着李夫人。
“都怪你都怪你,我好不容易说服他回来在皇城司做事,你却偏又让他去乌国。”
“这怎么能是我让他去的呢,他要在京城呆的住才行啊……”
“你还说你还说,若是知节有个三长两短,我就随他去了,好让你再找个娇妻生几个娇儿。”
“唉……这又是哪里的话,夫人,莫要说这些伤心的话……”
细细安慰声随风飘走……
乌国内乱不止,边境管理松懈,易十三一行人很容易便进入了乌国。
“张敬忠的军队现在长江以北,就驻扎在离这儿不远的梦县,要去吗?”站在山崖上眺望不远处滚滚的长江,李钰询问身边的易十三。
“不了,”易十三收回目光,“你派人盯着援乌军的动向就可以了,我就不去了。”
“那你去哪儿?”
易十三从马鞍一旁的包裹里拿出羊皮地图,指着其中一处说:
“长江以南的庆县是援乌军原本的营地,现在那里的军队虽已全部撤出,但反叛军并未在此活动,这里反而成了一个安全地带。况且这里离乌国世子所在的蜀县也非常近,若我是李知节,便会在此逗留一段时间以谋后事。”
说完,易十三拍了拍马转身,李钰也打马跟上,却被易十三制止,“庆县不大,我一人去足以,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你带两个人打通从蜀县往庆县再到梦县最后撤出乌国的路线,多走几遍,以防万无一失。”
“好。”
“一月为期,只许成功,若有需要……”易十三从怀间拿出一枚印信抛过去,“这是挂月山庄红英阁的印信,在江湖上还算说得上话。”
“好。”
“对了,马上安排我过江,我直奔庆县,你们在这里逗留几天,摸摸张敬忠的情况再过江。”
“好。”
一番安排做完,各自行动起来。
易十三拢了拢大氅的毛领,南方的冬季也来了,阵阵寒风夹着细雨吹过来,冷的人发抖。
李知节,你可真要在庆县等着我啊!
庆县原本是连接长江南北的交通要塞、通商枢纽和军事重地,因为战乱这里被援乌军暂时接管。一月前,援乌军撤出庆县后,这里的商业又慢慢回笼。
易十三到达庆县时,还依稀能从街市关闭的店铺看出此前被军队接管过的萧条。庆县不大,两个时辰全境粗略摸排了一遍,然后找了间临街的客栈住下。
要了间临街开窗的房间,从二楼望下去,可以将繁华的街区尽收眼底。
原本以为五天内就能完成的事,十日都还未有头绪。
易十三有些着急起来,看着桌子上放置的庆县舆图,这是两日前她在街市偶然所得,结合她近日摸排的情况,能清晰掌握庆县各个街道状况。
李知节,你会在哪儿呢?
难道不在庆县吗?易十三开始自我怀疑,脑中思索一番,又推翻自己的怀疑,不,应该还是在庆县!
援乌军突然兵变退至长江以北,但以乌国世子为首的乌国军队还在境内抵抗叛军。
以李知节的性格,他绝不会就此退回北国,必定会积极缓和与乌国世子的关系,为他出谋划策。
但乌国世子身边人多眼杂,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一定不会暴露在人前,如此,庆县的地理位置就更加重要。
而且庆县的商业又繁荣起来,这里南来北往的商人进进出出,也方便遮掩行踪。
如此分析一遍,易十三更加坚定李知节就在庆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