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朝堂间一直有些关于宁王世子身世的传闻,毕竟当年宁王将他抱回府邸时还未成婚。只是后来宁王独宠宁王妃并没纳妾,市井间慢慢忘却了这位世子的身份,而是传起了宁王的痴情故事。
萧韵隐隐有了些猜测,不敢暗下结论。
杨策跟随兰姑姑去朝月殿时,易十三正在朝月殿里汇报东珠和普慧大师的事。
“东珠的事已经查清,李继成一直在帮安王做事,李继成死了之后,他有个亲信怕被灭口逃出了津县。前几日找到了他,据他所说,那批刻有佛偈的东珠是李继成保命的东西。”
“保命?”
“嗯安王让李继成在渤海渔岛不远处的一座荒岛上帮他私铸兵器,海上航线成谜,那佛偈便指引了荒岛的位置。”
“此人何在?”
易十三摸摸鼻子,忽然又反应过来这是李知节常做的手势,赶紧放下了手,“被李知节提走了,因为您交代过不要和官府硬碰硬,所以……”
朝月夫人点点头,既然有官府的人在查,她们就没必要再去过问。
易十三继续说:“我们帮李知节找到一条大鱼,他也帮了一个大忙……他们找到了普慧大师的位置,已经在部署救援。”
朝月夫人在身侧捏了下裙边,又松开,想多问几句又怕自己与普慧大师的关系暴露。
“毕竟东珠是我们送去,才让普慧大师有了这无妄之灾,后续你多留心留心……”等了好一会儿,又加了一句,“一定……护他周全才好……”
易十三早有定论,并不多问,点头称是。
正这时,兰姑姑带着杨策进来了,朝月夫人看向门口,猛然站起往前走了几步,珠帘微动。感觉到易十三看过来的眼神,反应过来,放下手,站在了珠帘后看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长身玉立,明眸皓齿。
他已经这样大了……
朝月夫人止不住有些颤抖,他为何日日来挂月山庄,是查到了什么事吗?
杨策看了一眼珠帘后的人,又瞥了一眼珠帘外的易十三,并不在意。他生来高贵,王公贵族们尚且不放在眼中,若不是为了这珠帘后的人,这样的地方他绝不可能会来。
兰姑姑吩咐丫鬟上了茶,带着易十三出去了,独留杨策与朝月夫人在屋内。
“你……”朝月夫人的声音有些发颤,又不知如何开口。
“想见一见夫人可真不容易。”杨策轻哼一声,有些生气。
朝月夫人从珠帘后走出,是了,上次杨策带着李知节私闯朝月殿后,宁王就派了暗卫将朝月殿守住,不让人进出了。
“我……”朝月夫人再次欲言又止。
“是应该叫你朝月夫人,还是……”杨策并不周旋,直言不讳,“严晩?”
“策儿……”
“闭嘴!”杨策轻喝,“本世子的名讳也是你随便喊的!”
朝月夫人捏紧了手,沉默看着杨策,眼底有泪意涌动。
杨策有些烦躁起来,不是想说这些的。十日前,李知节告诉他,朝月夫人的事已经查清了,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李知节说,小妹是不是朝月夫人所出,暂时还没有定论。但朝月夫人就是前右丞相严绅的小女儿严晩,已经无疑。
既然如此,朝月夫人便并不是外表看起来的三十岁,而是快四十岁。
李知节还说,严晩在二十多年前就与宁王关系很好,皇上有意赐婚,但严绅事发,满门抄斩,婚事作罢。
严晩却并没有死,而是被宁王所救,一年多以后他就出生了,时间上太巧合。
看着朝月夫人受伤的眼神,杨策也难受起来,抿着嘴转过眼,不看她。
朝月夫人猜测,杨策可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杨策忍不住,别扭的转回眼:“你……”
“你二十二年前是不是为我父王生过一个男孩?”
杨策快速说完,又抿起嘴倔强的看着朝月夫人,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只要朝月夫人否认,他就马上离开,当作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时间变得漫长,朝月夫人一直看着杨策流泪,并不说话,杨策失望之极,垮下双肩不复高傲。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母亲不承认自己更让人气馁悲伤的呢?
杨策失去了再看向朝月夫人的勇气,李知节的猜测刚说出口时,他即刻就跑到了挂月山庄,见不到也没关系,便日日都来,总有一日能见到。
可如今见到了,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