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听见电话等待音覆盖之下的独属于顾予岑的呼吸声。
顾予岑这话说的不太好听,换个人可能都和他骂起来了,但楚松砚听了,心里没什么情绪波动,还四两拨千斤地回:“所以我现在站在门口,别离你太近,要不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嗯,放心,我嘴严,你要干点儿什么别的,我也绝对保守秘密。”顾予岑哂笑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手机边框,“找个地儿坐着吧,站门口像我虐待你一样。”
楚松砚笑笑,用视线勾勒着顾予岑的背影。
顾予岑这几年健身效果不错,侧腰及背部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哪怕端挺地站在阴暗处,极少的光线也让他的□□充满无法言说的魅力。
楚松砚的视线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顾予岑腰臀连接的部位,那处正松松垮垮地挂着睡裤,深黑色的布料与白皙的皮肤搭配,显得那皮肤像完美的白玉。
但“白玉”不应该用来形容顾予岑。
楚松砚漫不经心地想,“残玉”会更合适。
如果那个部位多几条伤疤,会更漂亮。
楚松砚像突然着魔了般,面无表情地走向顾予岑,他每一步都格外轻缓,脚步落在地上,连道声音都没有。
他就这样静悄悄的,靠近了顾予岑。
顾予岑听着耳边等待音,眸子低垂着,安静地看着地板上正移动着靠近自己的黑色影子,那就像是一只自认无人发现的乌鸦,正在盯紧猎物,时刻准备将尖喙狠插上去。
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结束音“嘟嘟”得响,顾予岑却没放下拿着手机的手掌,而是维持着那个动作,等待着楚松砚靠得更近。
但楚松砚走到离他两步远的位置,便停下了。
顾予岑舔了舔嘴唇。
楚松砚慢慢伸出手,最终,冰凉的手指接触到顾予岑的后腰。
顾予岑放下手机,扭头看他,“楚哥,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不太好吧?”
他虚伪地笑着。
楚松砚将整个手掌彻底压下去,感受着凸出的尾椎骨硌在掌心的感觉。
如果人会定期褪换骨头就好了,那他现在就能亲自瞧瞧顾予岑这几年骨头变得有多硬。
楚松砚收回手,说:“老板没接电话吗?”
“没有,估计睡得正熟。”顾予岑转过身,将手机扔进楚松砚怀里,扬扬下巴,说:“你给他打吧。”
楚松砚垂眼看了下手机屏幕,没动,接着说:“现在这个时间,估计把他叫醒,然后等他赶过来,天也就亮了。”
“那你想怎么着?”顾予岑斜睨他一眼。
“没想怎么。”楚松砚摁下拨号键,再次打了过去。
顾予岑盯他一会儿,就重新上床,将被褥裹到自己身上,顺手从床头拿了本还没看完的书。
楚松砚扫了眼。
《独白》
“哲学书?”楚松砚问。
“没。”顾予岑说:“单纯教你怎么构造独白的。”
他捏着书骨,立起来给楚松砚看了眼。
楚松砚看不太清内容,就点了点头。
顾予岑接着低头翻书,他看书的速度很慢,像是看得很认真。翻了两页,他抬眼看楚松砚。
楚松砚的电话还没有打通。
老板恐怕是给手机静了音。
顾予岑突然说:“打不通就别打了,先让我这屋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
他把书合上,重新放回床头柜。
楚松砚挂断电话,缓缓放下胳膊,说:“还有多余的被褥吗?”
“没有。”顾予岑语气平平道:“你要是准备睡地上,就盖两件羽绒服吧,或者,你去浴室躺着,把水龙头开开,放四十度热水,注意别呛着口鼻,这两个小时也能睡的挺暖和。”
楚松砚语塞:“……..好吧。”
顾予岑嗤笑一声,拍了拍床,说:“上来睡,两个男人,你有的我也有,还怕我占你便宜?”
楚松砚心底默默道,你以前爬我床的时候,可不就是爱乱动、占便宜。
顾予岑像是看懂他心中所想,不咸不淡地补充了句:“最近戒色,放心,而且这儿连套都买不着,咱俩没可能,再说了,当小三的都不得好死,我可不准备横插一脚,那样太贱了,你说是不是?”
“……..嗯。”楚松砚将手机递给他,说:“定个一小时之后的闹钟吧,到时候再打电话试试。”
顾予岑没说话,动作干脆利落地在手机上定了个闹钟,就随手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整个人躺进了被窝里,只露个脑袋在外面,也没管楚松砚上不上来,他就闭上眼准备睡觉。
楚松砚抿着唇笑,动作轻缓地走到床的另一侧,脱掉拖鞋,上了床。
感觉到他躺上来,顾予岑转了下身子,侧躺着背对楚松砚。
楚松砚也心照不宣地侧躺过去。
两人背对着背,中间的被子被撑出条高缝,不停地向被窝里钻凉风。
有点儿像离婚前一晚还要演戏睡同张床的合约夫妻,同床异梦。
楚松砚放缓呼吸,闭上眼。
其实经过这么一遭,他已经清醒地不能再清醒,根本没什么睡意。尤其是后背还冷嗖嗖的。
过了好半晌,顾予岑的呼吸稍微平稳些,楚松砚才温吞地将身子向后挪了挪,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与此同时,他还放轻动作,慢慢地将被子往自己的方向扯,想将自己裹得更近些。
好冷啊。
楚松砚就这么挪挪身体,拽拽被子,动一下歇一会儿,直到后背那种灌风的感觉彻底消失,楚松砚才觉得心里踏实不少,闭上眼,准备安静地等待一小时时限的结束。
倏地,楚松砚听见背后幽幽传来句:“楚哥,你都不如直接把我踹下床,摔那一下我还能因为身上疼,感觉暖和点儿。”
楚松砚慢吞吞地扭头看他。
就发现——
顾予岑身上的被子都被扯走了,此刻正满脸幽怨地盯着楚松砚。
楚松砚停顿一下,重新扭回脑袋。
“把你踹下去不太好。”楚松砚闭着眼,慢悠悠道:“毕竟你在戒色,真摔疼了,不就立起来了。”
顾予岑扯扯唇角,这算什么?嘲讽他?
“病早就治好了。”顾予岑动作强硬地将被子扯过来,盖到自己身上,又故意靠到楚松砚的身上,将膝盖弯曲起来顶着楚松砚的大腿根,“现在没那么贱骨头了,放心。”
“嗯。”楚松砚淡淡地应声:“你以前还说这病治不了,真要硬治,治好了之后人也完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治好了,医疗发展的势头真是越来越猛。”
顾予岑开始笑,“楚哥很关注医疗发展?不会准备以后干不下去演艺圈的工作,就到医疗企业混日子吧,对了,林总家里好像就是靠医疗器械起家的,怪不得……..”
“我关不关注医疗发展并不重要。”楚松砚的手绕到身体后方,压住顾予岑的膝盖,他沉声说:“但你很关注我。”
顾予岑将腿伸直,又翻身,正对着楚松砚的后背,他坏心思地冲着楚松砚脖颈的位置吹了口气,而后轻声道:“因为楚哥实在是……..太勾人了。”
他的手搭到楚松砚的腰上,小范围地摩挲着:“成为‘张傺’的楚哥看起来好脆弱,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像是在无声地告诉我,你需要人保护,你饥渴难耐。”
“但我不是‘张傺’。”楚松砚平静地说。
“是啊。”顾予岑收回手,“所以我关注的不是你,是剧本里的你,别自作多情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