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庚面上的错愕无以复加,他愣了足足半分钟,才狼狈地收敛起面上的表情,故作镇定地“啊”了一声,说:“这样啊。”
楚松砚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轻声道:“他是为了他,才在毕业后留在哈市,选择开一间普普通通的餐馆,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很蠢对吧。”楚松砚语气平淡,仿佛所点评的人物不是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而是电影中破绽百出的小炮灰。
林庚此刻不好应声,只得重新拿起杂志,匆匆翻出一页,将手指摁上去,便胡乱道:“你看这个东西性价比好像还不错。”
楚松砚看过去,唇角翘起,意味深长地说:“确实不错。”便重新扯下眼罩遮住眼睛,抱着臂,准备睡去。
林庚松了口气,但待他定睛一看。
就发现他指的是——
【澳洲豪华蜜月双人游,遍览山花烂漫处,追寻自然之美景,全程无人机拍摄,记录您与爱人的绝美笑脸,并且配备完善哄娃套装,哪怕携子相游也无需烦恼。】
封皮是个小孩的哭脸,右下角标价199999。
林庚嘴角抽搐着。
这是哄娃神器是镶金的吧。
林庚深吸口气,将杂志合上,神情复杂地盯着楚松砚看了几眼,没忍住连连叹了两声。
老师爱上学生,这关系他爹的不.伦啊。
怪不得楚松砚一直不对外人提起。
而且这么多年,自打和楚松砚接触的第一天,林庚就没见过他和家里人联系,完全和他所描述的一致——他被遗弃了,没人可联系。
如果两个父亲的话,楚松砚是他们领养的吧,多大的时候领养的呢,那是不是说明,被领养之前,楚松砚已经被遗弃过一次了?
加在一起,被遗弃两次。
如果楚松砚没有前一次的记忆还好,要是有的话……..
林庚用手抹了把脸,像躺尸一样把身体向后一靠,就这么呆愣愣地胡思乱想着,度过了整段飞行航程。
出了飞机场,独属于俄罗斯寒风的凛冽肆意瞬间席卷而来,笼罩在身上,刮得人站不稳脚,且这的气候格外干燥,风碰到身上,就像是开了刃的刀子一样锋利,惹得身上一阵阵得泛疼。
林庚找的司机把车停在不远处,一步步快跑过来替两人拎行李。
楚松砚刚抬起脚,就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楚哥,这是我的号码——胡年。】
楚松砚若有所感地转身向后看了眼,便见胡年正站在不远处,身子哆嗦着四处张望,似是在找他口中的那位朋友。
远处一个身穿黑色羽绒服的男人跑过来,弯着眉眼,笑吟吟地拎过胡年手中的公文包,还贴心地弯着背梁,尽量替胡年遮挡住冷风。
出乎意料的是,胡年口中的这位朋友是个不折不扣的俄罗斯人,高挺的鼻梁,碧蓝色的眼珠,却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
“楚一?”林庚在远处叫着。
这是他们在特地定下的称呼,如果在外面叫彼此,一律用数字来代替名。
楚一,林二。
楚松砚收回视线,踩着厚重的掩埋地面的白雪,一步步向林庚走去。
随着汽车开远,楚松砚将莫斯科这座城市如铁笼罩星般的宁静彻底看清,这儿的夜空格外清澈,零碎的星光点缀在高空,是难得的平静,没有不合时宜的喧嚣的叨扰。
林庚正和司机搭着话。
“这儿吃的有什么特色?”
“特色?”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嘴上是地道的哈市口音,声音有些沉,但能明显感觉出他应当是不怎么出门寻乐的人,推荐的用词也比较笼统:“奶制品、肉食,都很好,但最出名的,还是俄罗斯的酒。”
“酒?”林庚说:“伏特加?”
司机应了声:“嗯,吃的东西我不大能推荐,因为我也吃不惯,通常都是回家吃我老婆做的饭菜,但是酒的话,我能推荐你们几个当地人常去的小酒馆。”
两人来之前完全没做攻略,唯一的工作量也就是订酒店和找华人司机,但也都是别人介绍,林庚直接付钱预定,根本没怎么动过脑子。
现在完全抱着随便玩的心态,能记一点儿是一点儿。
林庚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笑着说:“好啊,到时候去尝尝俄罗斯的酒是不是真那么够劲儿,哥,酒馆的名字都叫什么,我记一下。”
司机说:“等会儿到地方了,我用手机帮你把名字打出来吧,都是俄文。”
林庚想了想,说:“也成,不急,反正这些天都是你送我们出门,等来了酒瘾,到时候直接给我们送到地儿也行。”
话落,林庚偏头看向楚松砚,用胳膊撞了撞他的身体,问:“咱们今晚吃什么?总不能直接去喝酒吧。”
楚松砚说:“都行。”
他在吃的上完全不挑剔。
林庚也是。
所以这俩人单独出门吃饭总是格外费劲,基本都是就近原则,看见什么吃什么,哪人少就往哪走。
林庚扭头接着问司机:“师傅,你说的那几个小酒馆能吃东西吗。”
“能。”司机回道:“但都是本地吃食,一些烘培小吃,不顶饱。”
“那就先把我们送到酒店,放个行李就去小酒馆吧。”
林庚现在不太饿,也不愿意多动脑子,简单交代了句,便将身子收回去,靠着车门,打开手机开始给小李报平安,顺便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信息,看一眼网络上的舆论发展到了哪一步。
结果刚打开社交软件,就看见小李发过来一连串的转载链接。
林庚先回复了个数字1,就开始挨个点开链接。
第一个链接对应的帖子标题是——
【揭秘楚松砚两年前“自杀”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