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先用哪个。”顾予岑将手往出递了递,偏头看着楚松砚。
手机的灯光格外的亮,从两人中间横穿出去,将一切都照得格外清晰,仿佛连彼此瞳孔深处的花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被光亮剖析开,袒露在彼此面前。
楚松砚盯着他两秒,漆黑的眼睫颤动了下,而后缓缓垂下,遮住眸子。
下一秒,手机从掌心跌落,旋转着砸到床上,将一切光亮都遮蔽住,独余雷鸣之下的昏黑。
炽热的呼吸就此交缠。
唇舌触碰的声响在室内断断续续地响起,腾烧的温度将肌肤烤出一片红。
“啊。”
顾予岑扭曲着脸,手掌死攥着枕头,脸被压在了冰冷的床上,才稍稍缓解了疼痛,但疼痛之后,是快速裹挟而上的麻痒。
他有病。
在他第一次将膝盖摔出止不住血的伤口,反复扣坏刚刚愈合的结痂,却忍耐不住心底被蚂蚁啃噬般的渴望时,他就知道他有病,他不正常,和别人都不一样。
别的小孩儿接触疼痛时,总是眼泪横七竖八地流淌,而他却要竭尽全力控制身体不自然的颤抖。
包括第一次出现生理反应,面对布料上那片尴尬的黏腻,他第一反应也是——没有扣结痂的时候快乐。
楚松砚是第一个发现他有病的人。
也是第一个开发并利用他这种病的人。
楚松砚的手从后面抓着顾予岑的头发,用着力道向后撕扯,顾予岑的身体上扬着像离水濒死的鱼,脖颈上的动脉跳动着,心脏也在就此雀跃着。
“哥……..”顾予岑呜咽般叫着:“好热。”
顾予岑的体温在快速上升,就像是迅速陷入高烧的患者,唯一能寄托的就是他身后的主治医生。
医生给的东西,无论是好是坏,他都要全盘接受。
示弱、哀求,统统都没有,只有紧贴的心脏,相拥的温度。
好快乐。
离开楚松砚的人生,是无法想象的,就像一个身患绝症的人再次失去了唯一的医生,那样的生活只会是浑浑噩噩地等待麻木。
没有快感,没有疼痛。
楚松砚的手上沾满了滑腻的汗液,仿佛屋外的暴雨淋漓而下,汹涌着将他们笼罩。
楚松砚将手掌递到顾予岑的嘴边。
“咬住。”
顾予岑张开嘴,齿关开合,死死咬住。
楚松砚的视角,能轻而易举地看见顾予岑的全部反应,他身体的每一丝颤抖,都由自己来控制。
这份掌控是绝对的。
“轰隆!”
雷声落,顾予岑的声音也不再压抑。
床摇晃着,吱嘎吱嘎。
顾予岑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攥着楚松砚的小臂,将他的身体拉得更近。
脑海一片空白时,茫然的人无法思考,只能下意识地依赖身边的温度,紧靠那贴近的人儿。
就像是傀儡,正在被欲望操纵着。
所以,傀儡爱上操纵自己的人,再简单不过。
只不过这份爱是充满混淆的,是不纯粹的,哪怕完全掌控,也无法令人心生满足。
因为来得实在太过轻易。
一旦傀儡的牵线人产生替换,这份爱,也将毫不犹豫地随之改变。
楚松砚冷眼看着顾予岑,最后向前撞了一下。
随着停顿。
暴雨声消失,世界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