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青回到凤梧宫,将方才从逢潭这里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皇后。
皇后迟疑问道:“她真这样说?”
萍青点了点头。
皇后不觉拧眉。
若不是她,那还能有谁?
“……”
——不对!
皇后猛然抬眼:“你说李婕妤对这件事也心感疑惑?她告诉陛下了吗?”
萍青:“昨日陛下去看她时,她就说了。”
皇后:“连本宫当时不在场的情景也说了?”
萍青小心翼翼地又点了下头。
坏了。
李婕妤那贱婢子不会怀疑到她头上了罢?!
皇后怫然:“可恶!”
都怪那慎贵妃!
平白无故的将她叫去看什么荷花!
这才几月份?
连花苞都还未显,从何而来的荷花?!
*
慎贵妃打了个轻嚏。
藏荷旋即递了帕子过来:“娘娘可是昨日里受了风?”
“指不定是哪个蹄子正在背后揶揄本宫。”慎贵妃瞥一眼旁侧之人,“也是漪澜殿那个贱婢运气好,昨日一灾竟是只让她动了一点儿胎气。”
常聿玩味噙笑:“贵妃娘娘真是好手段,现今更是连臣都用不上了。”
慎贵妃鼻间轻哼:“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本宫一次,本宫都已是万幸了。”
常聿面色不改,继而挑了挑眉:“不知今日娘娘召臣前来,所谓何事?”
见他如此反应,慎贵妃语气略显不悦道:“常聿,以往本宫召你,十次里你有八。九次都在忙,现今更是少则半月难见你一面!前不久本宫知晓你忙于姜晟两家的案子难以抽身,可是近来呢?你又在做什么?”
常聿:“娘娘若实在好奇,大可去问陛下。”
此话一出,慎贵妃还没有说完的话,当即被堵在了喉间。
静默良久,她才又道:“东宫生辰那次失了手,你不高兴了?”不然,他为何会比以往更加冷淡自己?
除了这个,慎贵妃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缘由。
“……”
不高兴吗?
常聿自觉或许是有一点儿。
但...若较于心起的另一份别样情绪,这丁点儿的不悦却又渺小的根本微不足道。
见他久不言语,慎贵妃这里也确定了个大概,仿佛就此寻到契机般,迫切道:“本宫怎知那几个蹄子竟是那般无用,连下毒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太子跟娴苌宫那个病秧子之所以能够苟活至今,无非就是一时侥幸!下次,下次本宫定会命藏荷亲自盯着行事!绝不会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接着她又温声抚慰道:“你看,你看本宫现状如何风光!那皇后的凤位也不过指日可待!到时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咱们无需急于这一时!”
常聿眼色微敛:“下次?”
慎贵妃审着眼前这张分明见过数面,熟悉到闭眼描摹却又十分陌生的脸容,心脏不由自主地慌乱。
见此景,常聿无心多予理会:“娘娘要没别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慎贵妃慌忙从榻上起身,情急之下握住常聿的胳膊:“李婕妤的事……本宫怕最后遮掩不过去。”
“你我多年情分,当真忍心见我失意吗?!”
上屋添茶的婢子才将迈了脚进来,惊觉眼前之景,忙又低头撤步。
藏荷摆手:“不用,下去罢。”
婢子低低道了声“是”。
常聿垂睨一瞥附在自己衣臂上的手,眼中聚起凝寒,幽然启声道:“贵妃娘娘又逾越了。”
慎贵妃双眸低垂,失落地松了手。
常聿:“当初娘娘既敢做得,事后又有何惧?”
慎贵妃:“...你,不管我了吗?”
常聿已然背身:“贵妃娘娘大可放心。”
听到他这话,慎贵妃一怔,随后微微缓了口气。
还好。
常聿还是念及旧情的。
出了栖銮殿,常聿拧眉看了眼衣袖。
“......”
啧。
方才的话,并非是在安慰。
慎贵妃也的确该庆幸。
若非此事也划到了‘她’的头上,一时怕也不好善终。
嗯。
不觉有点好奇。
‘她’又会怎么应付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