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聿语调不高:“不一样。”
逢潭追着他的尾音:“什么不一样?”
“他们要钱的。”
“……%¥#@¥”
他爹的!!!
饶是逢潭这样情绪向来稳定的人,也是再忍不住,直接被气笑了。
合着自己不要钱,是个免费劳动力呗!
大学生实习都没有这么霸王的条款!
“……”
纵使心里愤然,可她面上依旧维持着笑:“这么早,是要去哪儿?”
“验尸。”
她点了下头,没有继续追问去做什么。
常聿对她的平淡反应来了兴:“不怕?”
逢潭莞尔:“跟大人比,差远了。”
常聿:“……”
*
面前的四具尸体被白布遮身,又因天渐暖的缘故,周围已经隐隐充斥着轻微的尸臭味。
“常大人。”
常聿不明地等着她继续说。
逢潭扬了扬下巴,示意道:“掀开。”
常聿:“……”
“愣着干什么。”逢潭挑眉催促,“大人英勇一世,总不能忌讳这个吧?”只听她话中的最后一字音调还未落,青年男人倏然提剑将面前最近的那张白布撩上空中。
“……”
蛮枝拿着先前仵作留下的尸格,跟在她一旁协助。
逢潭对尸检这方面的涉猎其实并不深,仅在家中从事法医行业的堂亲口中听过几许,加之这里的条件受限,使之很多方面都是不确定性的。
如若单从死者死相、死后反应以及尸体僵硬程度等显性的条件下预量,不完全排除凶手有意在尸体上作假,混绕试听等情况出现。
她拿下遮挡尸气的锦帕,而后附在其中一名死者手腕。
人在死后,身体并不会第一时间就发生变化,而是根据当下的气温、湿度、存放环境等因素结合,而逐渐产生的。且这些情况,都是可以后天人为决定的,故而假使凶手对此也有了解,那么他完全有可能会更改这些条件,从而起到延缓尸体发生反应的时间。
但……
仅仅这些,却并不足以改变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产生的隐性反应。
常聿饶有意味地靠在椅子上,视线随着眼前女子的动作来去。不过昙花一现的瞬息,他便捕捉到逢潭眼底流露出的微末喜色:“发现什么了?”
逢潭讶异他眼睛精锐的间余,侧头问道:“时间。”
蛮枝愣住,“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回道:“三月十五,四天前。”
逢潭摇头:“不对。人在咽气的死后瞬间,心脏是同时第一个发生反应的,届时体内血液与氧气循坏终止,五脏六腑会随之渐渐失去供应,从而衰竭,这是不可逆的。”
“脾至是绝,四日死。”她平静道,“而她的肾脏却已然发生了变化……”
“她死了至少七日。”
接着她又问:“死因是?”
“中毒。”
逢潭沉默地观望了死者几秒,转身拿起案上的银针,刺入这名死者颈侧。
“……”
银针发黑。
她眼睫微眯,尸体一旦开始出现腐败,代表体内原有的细胞死亡并产生细菌,从而进行分解,且分解的过程中会产生各种化学物质,其中包括硫化物,也就是砒霜中的一种所含有毒性的成分。
旋即逢潭又撩开她脖间的青丝,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紫红的勒痕。几秒后,复掰开女子唇齿,观其断舌且呈紫黑色:“...不一定。”
蛮枝被她的行为以及言论惊吓到,他下意识去看常聿,只见常聿神色舒扬,兴致仿若极高。
逢潭将自己验过的这名死者的仪容整理一番,而后朝常聿示意:“再验。”
*
“还吃的下去?”
元丰楼里,逢潭头也不抬道:“这有什么?”
谁料下一刻,常聿话锋忽转:“你一官家小姐,进宫前身处闺阁,竟还有这般能力?”
先是懂得药理,后能娴熟探脉由病,更是恰到好处的,能够准确无误的拿捏施针穴位,今在验尸上,尚且又能议出个一二……
实为古怪。
“……”
逢潭淡然笑之,反问:“我的背景如何,大人难道还不清楚吗?”
她自信以他脾性,怎么可能会用一个底细不清的人?
闻之逢潭言下的防备之意,常聿继而换了方式旁敲:“你自幼被逢光送到远离京城的庄子上养着。”
逢潭冲他一笑:“大人何必戳我痛处呢?”
常聿问:“理由是什么?”
逢潭深深看他一眼:“大人真的不知道吗?”
常聿道:“臣倒是很想听听贵人嘴里的话。”
逢潭答得轻巧:“还能因为什么?左右不过身子弱……”
此话一出,旋即连带着逢潭自己都怔了一下。
“……”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