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你快捅我一刀。”
“???”
“哥,亲哥算我求求你了,我发誓,我绝对出自真心。”
“......”
“祁晚意,你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祁云深冷笑一声,用一种充满猜忌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俨然一脸看疯婆子的神情。
冤枉啊!她想求死的心倒是真的,那首名为《祈》的四句,与其说是打油情诗,倒不如说,是求死信还差不多。
如果祁云深像她一样经历,无论如何死也死不了的怪圈,宁可灰飞烟灭,也不想遭这邪门老罪。
自是皆因他而起,祁晚意心想着,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让祁云深一刀了结了她,这该死见鬼的人生去吧。
打死祁晚意也不敢相信,眼前的祁云深是为了救她而来的。与其幻想仇人来救她,还不如幻想仇人直接给她一刀来得痛快,更为现实一些。
想当初状况有变,祁云深不得不临时就近,背着晕倒的祁晚意来花艇寄养,主要原因是移动隐藏,人多混杂,是个藏身的好去处,他甚至还另附了一袋子钱,送给老鸨。
可他没想到,只不过有事耽搁了几日,等他忙完再回过头来,这该死的老鸨,居然真把祁晚意给卖了,胆大包天,竟敢两头通吃。
他是恨她,但也不至于这般心肠歹毒,糟践女子清白。
虽说,祁云深他左手残废,可全因她而起。
遥记当年,她才八岁,一时贪玩,掉进皇家后山的春猎陷阱,他一时心软,向她伸出了援手,不曾想却反被她给拉下水,留下终身残疾疤痕,此生他永不能忘。
此女诡计多端,没一句真话,断不可信。失明后,她性子收敛了不少,但,依旧不可大意。
“拿着。”
祁晚意手心摸索着,哪怕她瞎了,也知道,这分明是她母亲送她的,从小戴到大的,大婚之夜后,不慎丢失,本以为找不到了。
“你...居然还留着?”
遥想当初失明之时,她没有哭;差点被人侵犯之时,她也没有哭。而现在,却因为一个从小一直深深厌恶的人,还记得她这个小小的平安锁,她却哭得稀里哗啦。
祁云深一脸难以置信,一副像是见了鬼的神情,瞧着她。
“你发颠吗?祁晚意!”
“谢谢你,谢谢...对不起,对不起。”
“......”
真是病了不轻,被人骂了还表示感谢,这还是从前那个脾气暴躁,荆棘玫瑰的祁郡主吗?重逢后,祁晚意接二连三的反常举动,让祁云深一时拿不准,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我不是你哥!”
“那还是谢谢你,我花心大萝卜亲爹的私生子。”
“......”
此刻,祁云深的脸色竟比锅底还黑,无言地别过脸去,懒得再瞧她一眼。真是个死丫头,就算她眼瞎了,嘴巴还是硬的...
“不是为了杀我,难不成,还是为了救我?”
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祁晚意故作傻笑,那笑带着一抹调侃的顽皮之意,细眉一挑,甚是灵动生趣。
“几日不见,妹妹这厚颜无耻的功力,倒是又见长了不少。当刮目相看。”
一只纤长的手掌,正覆盖在祁晚意左右脸颊上,正微微用力,恣意拿捏着圆扁...
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客气,直接对她痛下狠手。
“辣,逗是,鸽,阁,脚得嚎。”(那都是哥哥教得好。)
疼得祁晚意龇牙咧嘴的,却也毫不示弱地双手扒拉开对方的手,垂死挣扎,负隅顽抗。
没想到祁云深先发制人,瞬间避开,紧接着一个反手,便钳制她的双手,随之步步逼退,把祁晚意直接抵在了阁楼木门上,动弹不得。
“你可知,这世上有什么比死还可怕?好妹妹。”
而祁云深另一只冰冷瘦峋的手指尖,如蛇绕花枝般,一点点从祁晚意肩颈攀上来,眼神猝了毒般的阴冷,犹若地狱饿鬼。
“咕咕~”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俩人之间响起。
“......”
惊!原来饿鬼竟是她自己...
丢人!祁晚意面红耳赤,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侧过头去。为了救国救民,今夜选择和赵清晗同归于尽,她可费了不少老劲。眼下大难不死,肚皮空空,紧随其后,便向她要债来了。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我们?谁跟你我们。”
“你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单纯看我笑话?那看完了吗?别闹了哥,咱走吧,我可真饿了。”
“要杀要剐的,哥,你等我吃饱喝足了再提,好不好?”
“咕咕咕~”
饥肠辘辘的声音再一次冒出来,尬得祁晚意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过来!”
无人搀扶,祁晚意不知方向,懵懂得像个刚学会走路的新生儿,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
“哥,能不能,你先过来一下,牵...牵...我啊!!”
突而脚底腾空,祁晚意一时失去平衡,吓得惊呼出声,手脚胡乱扑腾,被祁云深一把扛在肩上。
待下马后,祁云深把一袭披风,又贴心地给她系好带子。
见她耳尖越发羞红,会错了意。
“你这一身红袍嫁衣,还嫌不够刺眼,生怕旁人认不得你。”
本以为能来个家道中落,兄妹重逢的温情戏码,看来,是她想多了...
茶楼酒肆,一座上好的,高雅包间里。
“两位客官请慢用。”
“嗯嗯。”
闻到菜肉的饭香味,祁晚意满意地点点头,正等着被人投喂,然后就,没有下文...
“咳咳,喂我!”
对面桌上,祁云深置若罔闻,而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祁晚意,伸出两根手指头,手背朝下,敲了敲两下桌面。
“哥,你喂我!”
祁云深视若无睹,淡漠地睨了她一眼,旋即又放下筷子,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语气轻松地道:
“是饿死呢,还是选择被毒死,二选一,随你。”
“......”
说罢,祁云深一个人独享美食,留着祁晚意一个人干瞪傻眼,如同一个在地上撒泼,却得不到父母回应的熊孩子。
“挺好吃的,哥。”
闻声,祁云深随之抬头,剑眉一挑,莫名其妙地看着祁晚意,双手撑着下巴,言笑晏晏地“望”着他,一双筷子摆在原地,一口也没动。
“这闭门羹,还挺好吃的。”
“......”
“哥,要不你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