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他能触碰到东西，闻到味道，感受到湿衣服冰冷的温度，甚至还能意识清晰的跟梦中的人类交谈。

如果是梦，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明显不是他的梦里？

难道说，这是苏萨的梦？是苏萨的能力让他出现在她的梦里的？

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

明明他们一起长大，是最亲密不过的青梅竹马，山治却根本不记得苏萨有被称为“怪物”的经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认识叫爱德华和托马斯的人。

这跟他的记忆对不上。

这里，究竟有几分是虚幻，又有几分是真实呢？

爱德华和托马斯并不清楚山治此刻复杂的思绪，他们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木门上。

战斗人员爱德华上前一步，小心的推开木门，野兽愤怒的吼叫声立即清晰的传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三人往门里看，第一时间印入他们眼帘的，就是空间广阔的天然山洞。

也怪不得教会会将这里设为据点，阴冷又潮湿，空间足够大，地面平坦，能够容纳大量人类举行祭祀，这里的地形实在太得天独厚了。

随后第二眼，他们才注意到了在怪物堆里进行单方面屠杀的女人。

山治第一时间认出来，那就是苏萨，随后他又迅速反应过来，这个苏萨跟他熟悉的苏萨似乎不太一样。

她更为年长些，眼睛虽然也是充满迷雾的灰色，但要比他记忆里要冰冷，锐利得多了。

长发也不像他记忆里那样，因为经过常年的精心保养而变得蓬松，黝黑，有光泽，反而因为要经常战斗的原因，被简单编成了麻花辫。

她的身高更高，肌肉更明显，皮肤倒是一样苍白。

此刻，她完全没有山治记忆里那个一睡就是几天的苏萨的影子，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让他感到陌生极了，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此刻她面无表情，手中匕首飞舞，就像在切菜砍瓜一样，一挥手就会倒下一大批鱼头人身的怪物，任由怪物数量再多，对她也毫无威胁。

山治知道她肯定发现他们三人了，但她却毫不在意，仿佛来的不是人类，而是路边不重要的小石子。

爱德华和托马斯咒骂一声，已经冲上去帮忙了，但山治却依然呆立在原地，面对怪物不躲不避，只是愣愣的看着怪物中心的苏萨。

山治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在脱离躯体，导致自己的思维也变得恍惚起来。

眼前的是梦境吗？不，这明明更像是记忆，就跟那天晚上，他们围观路飞小时候的记忆一样。

但如果是记忆，这记忆又是怎么来的？难道他现在看到的是苏萨未来的记忆？

不对，这非常的不对劲。

山治不接受这样的未来，不接受这样没有他，没有草帽海贼团的大家的未来，也不接受苏萨这样仿佛失去所有人类感情的未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萨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他们为什么叫苏萨怪物？

一阵剧痛突然袭来，山治猛地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被人劈开一样。

在痛苦之中，他隐隐约约听到了爱德华和托马斯的声音。

“山治……情况不对……”

“灵感太高……护符没有用……”

“该死！”

“带他出去！”

在因为深入灵魂深处的痛苦失去意识之前，山治听到了一道轻笑声。

【我说过了，小苏萨和我们是一样的，从始至终，我们都是一样的，毫无感情的「怪物」。】

山治恍惚间反应过来。

是【奈亚】。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苏萨在她的梦境里提到过的，那个喜欢玩弄人性，性格非常恶劣的【神】。

也想起来了，他听到过【奈亚】的声音，就在苏萨的梦境里，是他刚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在门外传进来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将这段记忆忘记了。

……果然是搅屎棍。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这是山治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