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无边庆幸自己酒品还算可以,没在外人面前又哭又吐,那也太丢人了。
她愣住的时间太长,没睡醒的人也意识到了不对,缓缓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只剩沉默。
许无边:“……”
江澈:“……”
江澈收回手,将杯子放在床头柜,坐直身子。
“有哪里不舒服吗?”他问。
许无边低头看着自己皱皱巴巴的连衣裙,闻着身上的酒味,尬笑着挠了挠头。
“没有……那个,你照顾了我一宿啊?”她抿了抿唇:“又麻烦你了。”
江澈看着她,不回答。
好半晌,他收起被子,从躺椅上站起身。
出房间前,他转头盯着许无边,沉沉问:“你都忘了?”
许无边看着他,眨了眨眼:“什…什么?”
江澈:“没什么。”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房门咣当一声,许无边打了个颤。
“一大早气压这么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他几百万。”许无边小声抱怨。
她转过头,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
下一秒,许无边的眼睛睁大了。
甜的,是蜂蜜水。
***
在床上缓过一口气,许无边连忙爬起来,兵荒马乱地冲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收拾好出门,江澈站在玄关门口,似乎准备离开。
许无边又连忙走过去,把人劝了回来。
“吃完饭再走吧,怪不好意思的。”
“我自己愿意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澈闷闷不乐,话里刺人。
不过好说歹说是把人劝下了,许无边松了口气,跑去厨房煮粥。
“还不到中午,简单吃点,当早饭吧。”
许无边端着锅往火上放,煮粥的锅添了水,有点重。
江澈走进来,上前几步接过,握住了许无边的手背。
许无边盯着他的手愣神,脑子里闪过了这只手拿烟的画面。
“这么沉,为什么不先放上去再用碗加水。”江澈把锅放好,语调平平,损道:“大清早练举重?”
“哦,”许无边应了一声,开火开抽烟机,笑了笑:“忘记了。”
她不常做饭,买房时就挑了个厨房小客厅大的。
平时一个人不觉得,此时江澈站在身后,许无边总感觉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厨房里多了一个人的温度,好像空气的位置都被挤占,喘不上气。
“煮的什么粥?”江澈问。
许无边反应了一会儿,瞥了一眼锅道:“玉米糁,特色,你尝尝。”
江澈点了点头,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找东西,于是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不用,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出去休息吧。”许无边小声劝道:“你昨天是不是也没睡好,我喝醉了很闹?”
江澈没说话,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出去。
他杵在那,不说话也不动,就直勾勾盯着人看。
许无边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手里开锅热油,硬着头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江澈还是不说话,黑色的瞳孔盯着许无边的脸,然后缓缓移开视线。
“我帮你盯着粥。”
许无边一时失语:“它离我不到半米,看着它就是顺手的事。”
江澈走到一边靠着冰箱,没去客厅。
半晌,他道:“我怕给我下毒。”
***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餐桌前。
许无边用刚学会的手艺献殷勤,做了西红柿炒蛋和清炒豆芽,配着鸡蛋煎饼下粥吃。
时间还早,许无边吃不下东西。
她喝两口稀饭,意思意思吃了两口菜,试探性地问:“昨天……你送我回来的?你也在ktv?”
江澈顿了一下,道:“嗯,我们在一楼遇见的。”
空气又寂静了。
许无边抿着嘴沉默,一只手揉着太阳穴,隐约找回了一点记忆。
她记得自己被任志飞扛着,再之后……是一只漂亮的手掐灭香烟。
她盯着江澈吃得头也不抬的后脑勺,再次道:“当时你在抽烟?”
“……”
江澈抬起头,跟许无边眼神相交,然后又垂下眼皮,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小片阴影。
“你记得多少?”他问。
许无边讪讪搅和几下自己碗里的粥,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导演通病,只记得几个碎片画面,不记得多少……”
“哦。”江澈应。
他闷头喝完一整碗粥,规规矩矩吃了总数一半的饼和一半的菜,站起身准备告辞。
“你这就走了?”许无边有点慌,站起身来跟着他的步子在屋子里转:“昨天麻烦你了,要不我中午请你出去吃个饭?”
江澈去卫生间洗手,她追到卫生间门口:“吃洛城水席好不好?”
江澈穿外套,她站在沙发边:“不喜欢水席,那我们吃西餐?”
江澈穿鞋,她站在玄关:“都不喜欢那快餐?汉堡可乐?”
就这么一直追到江澈开门,许无边装了一早上孙子,终于受不了了。
“要不你给我个准话吧,我到底干嘛了?你这样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总不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吧?”
江澈穿得清爽,往门外一站更显得高挑。
他深深看了许无边一眼,语气平淡。
“你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