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冠被人在大街上打了,你知道吗?有人把视频发校群里了,他都没机会还手,尽挨打了,”卫宇说完顿了顿又说,“哦,我忘记你没手机这事了。”
“我知道,”陈默说。
“知道什么?知道他被人打还是知道你没手机?”卫宇问。
“两个都。”陈默说。
“两个都知道,”卫宇强迫症似的把他的话补全了。
“嗯,”陈默说。
“知道是因为什么挨打的么?”卫宇问。
“不知道,”陈默说。
“他长那张嘴迟早被人打死,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没人收拾他才怪,”卫宇说。
“什么话?”陈默问。
“你真什么都不知道啊?”卫宇说,“陈冠不是一直和你过不去么,总之,就说了几句你的坏话吧。”
“嗯,”陈默木讷的点了点头,可点完头又觉得不合适,“那徐牧庭为什么会打他?”
“对啊,为什么?”卫宇也搞不懂,“还有一个可能,听说徐牧庭一开始没动手,最后没忍住是因为陈冠的一句话。”
“什么话?”陈默转头看着他。
“你跟他什么关系啊?你是他男朋友啊?”卫宇说。
“什么意思?”陈默斜眼看着他。
“不是我说的,这话是陈冠说的。”卫宇有些无奈的说。
“徐牧庭就因为这个打了他?”陈默问。
“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卫宇说,“难道这个不应该被打?何况这人还是徐牧庭,就更该了。”
陈默突然就想笑了,他和徐牧庭,男朋友?笑死他算了,徐牧庭也真是够冲的,这话有什么可值得动手的,听着比笑话还可笑,没任何值得生气的意义。
说他是卫宇的男朋友他都会考虑一下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但徐牧庭就算了,太远了。
何况,男朋友这样的词在他意识里本身就是个不值一提的玩笑,入不了眼的玩笑。
徐牧庭回教室的路上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总觉得有人这会在背地里说他,回到教室屁股还没坐稳当呢,前面就站了一个人。
“你昨晚怎么都不回我消息?我发了那么多给你,”竹歌有些委屈的说。
徐牧庭刚被国王搞得心情很不爽,那一万字的检讨还没个着落呢,又来个兴师问罪的竹歌,他一个头两个大,更何况,他觉得,他根本就没有回答竹歌这个问题的必要。
没什么可回的,人要变化是势不可挡的,他就这样,昨天的他,今天的他,去年的他,今年的他,就这个样,变来变去,他就是他。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徐牧庭向后靠到椅子上,盯着竹歌看了半天,也没说话,直到竹歌被他看脸红了,竹歌说,“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我呀,干嘛看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这个答案行不?”徐牧庭说。
“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思考,但你就给我这样一个答案?”竹歌说。
“我有时间也不会用在思考这种问题上,我这么说你明白不?”徐牧庭说。
竹歌看着又委屈又生气,“你现在怎么这副模样,你不记得你以前怎么和我说话的了么?”
徐牧庭胳膊搭到桌面上看着她说,“我以前怎么说话的?”
“至少不是这样的。”竹歌语气带着些怒气。
“哦,那就是不知道。”徐牧庭说。
“你,”竹歌有些气不过来,“我不会再管你,也不会再理你了,你就这样继续堕落下去吧。”
“谢谢啊。”徐牧庭对着转身离开的竹歌说。
竹歌估计是真被徐牧庭气着了,她也是念着两个人毕竟同桌一场,班里其他女生没有谁敢和徐牧庭说话,所以她这才想试试看,没想到徐牧庭这么不给她面子,她回到座位上就哭了。
“庭子,怎么回事?”刘博承走了过来,“你两说什么了,怎么把她惹哭了?”
“没说什么,不知道,烦着呢,”徐牧庭说。
“她该不会是给你表白被拒了吧,”刘博承说。
“想什么呢,”徐牧庭说。
“竹歌好像喜欢你吧,上学期就有人这么说的,”刘博承说。
徐牧庭没说话瞪着他。
”行行行,我知道,”刘博承挥了挥手坐回自己位置去了。
上午第一节课,徐牧庭就开始写检讨了,他找毛毛要了几张草稿纸,第一行写了三个字:检讨信。
刚写完就把纸卷起来塞进了桌框里,又拿了一张出来,写了三个大字:检讨书。
然后就盯着这三个字,一动也不动了,一节课下来了,纸上还是这三个字。
他拿起剩下的草稿纸,顺手从桌子上拿了本书出去了。
陈冠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像对所有的家具都有气,做什么事都带着百分的劲,就连上床翻身的动静都比平时大,陈默睡眠比较轻,尤其是在入睡的前一两个小时,听到任何响一点的动静都会清醒过来,再慢慢重睡。
昨晚睡着应该是两点过后了,所以早上第一节课之后,陈默就争分夺秒的趴桌子上睡了。
意识刚有些迷糊的时候……
“哥!”
?
谁?
卫宇正坐在位置上看一道刚讲过的题,突然感觉旁边就立了一个人,这人先是盯着同桌陈默的脑袋看了一会,紧接着就看到他举起了手里的书,然后卷成了一个空心筒,然后就放到了嘴边,最后把筒的另一边对到了他同桌陈默的耳朵上,然后他什么也没听见,就看到同桌一脸蒙的猛的抬起了头。
陈默被一声在耳膜边上炸起的“哥”吓醒了。
眼睛睁开就看到了一本书,卷成筒状的书,对着他的耳朵,不对,现在是对着他的脑门。
“?”
陈默非常吃惊且无语的看着徐牧庭。
徐牧庭就站在他们教室地面上,拿着一本书卷成的筒对着他,班里已经有同学注意到这位来自遥远的十班的同学了,甚至还有人认识他,直接就小声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徐牧庭头回见着没戴帽子的陈默了,头发短的让他忍不住想上手薅一把,试试扎不扎手,但陈默看着不像能随便薅一把的,他也不打算浪费时间,课间就十分钟,从他们班到陈默班的路上就得花掉五分钟,剩下时间不太充足,他啪的往陈默桌子上甩了几张纸。
“?”
陈默还是盯着他。
“帮我写了,一万。”徐牧庭说。
陈默这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纸,第一页的上面写了三个大字:检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