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送四机搜的四个人离开,诸伏高明回到了办公室。
这时,一通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诸伏高明看了眼备注,对方是警视厅刑事部的部长。
也是他现在这个职位的顶头上司。
电话甫一接听就传来一阵怒吼,显然对面的部长大人恼火坏了。
“组对的下久像□□..一样威胁我说,组织犯罪对策部的部长和刑事部的部长是对等的,要我闭嘴少管他的事!”
面对上司的怒火,诸伏高明依然冷静,“严格来说,您并没有管他的事。”
“……机搜属于刑事部,你插手和我插手有什么区别?!”对面显然被噎了一下,停了一会才开口,但一开始积攒的怒气因为这一打岔也散的差不多了。
对面叹了口气,显得无奈极了,“初始调查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什么还要纵容部下继续查?”
诸伏高明看了眼窗户,见降谷零先前拉的百叶窗还关着在,才开口道:“不是纵容,他们继续查是我直接授意的。”
“什?!……你知道为了这次能一口气拔掉江之组,组对那边已经连轴转了多久吗?这个时候你们机搜掺和什么啊?”
“你知道让你兼任四机搜的队长有多少人在不满吗?说你滥用职权,把临时部门当私人力量!虽然我相信你,但哪怕是为了以后,你多少也该收敛点吧!”
诸伏高明始终保持着情绪平静,耐心听完那边的长篇大论,才缓声道:“两年前的地下赌场案件。”
对面瞬间安静了。
“您还记得吗?”诸伏高明继续说:“我看过案子的卷宗,担任那次行动总指挥的是当时的组对部长,也就是您。”
“虽然最终捣毁了赌场,逮捕了20余人,甚至其中不乏在政府身居要职的官员,但让罪魁祸首跑掉了,这件事上,您是有责任的。”
“……”长久的沉默过后,那边才出声,“如果当时我们不强行突入会场的话,他们一定会搬走的。我们的敌人是像寄居蟹一样难缠的家伙,为了多数人的安全,我不得不下命令。”
“我明白。在当时那个状况下,您是正确的。”诸伏高明轻声道,“无论结果如何。”
对面传来一阵笑声,“好了,高明,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这软硬兼施的不就是想让我松口嘛?放心吧,组对那边我已经骂回去了,既然都是平级那我肯定不能任他猖狂。”
诸伏高明微笑,“谢谢您。”
“说说,你这边有什么收获。”
“从搜查二课那边得到的情报……”
*
“东京银行的可疑账户名单?”
404的甜甜圈巡逻车里,松田阵平一边听降谷分析情报,一边开车。
“嗯,银行的记录显示,清池亚美所在的公司定期会有多笔与可疑账户的汇收款交易。”
松田看了眼车外的后视镜,将车靠边停好,“利用电脑商店的账户洗黑钱吗?”
“是的。”降谷零将手机里诸伏高明发过来的图片放大,边看边说,“而清池亚美每天都会将汇款金额的一小部分偷偷转入自己名下的账户,慢慢积攒,才有了这一亿现金。”
“哇,真能干啊,这个女人。”松田打了个响指。
两人现在在电脑商店门口,停在几辆私家车后面,坐在宽敞的后备箱可以将整个商店收入眼底。
之前一直在车库吃土,被他们当做巡逻车用了几个月的甜甜圈号,今天终于发挥了它原本的盯梢作用。
松田靠着后车门盯着店门口,突然说:“别怪我泼冷水,就算两年前逮捕清池的地方是你们在追查的那个组织的地盘,也不代表今天带着一亿现金逃跑的女人会和那个组织有关系。”
降谷的表情代表他并不意外搭档这么说。
“清池的同事们都说她是个温柔热心肠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拿公司的钱?”
松田侧头看他,“你说,一个有过被迫给□□打工经历的人,能看出来现在这个公司也是□□开的几率有多大?”
降谷与他对视,过了几秒才出声,“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大概。”松田说:“至于是出于报复,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就等我们找到她之后再问好了。”
说到这里他低声嘟囔道:“也不知道以那边的效率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干脆我进去把那个叫江岛的揍一顿,问他好了,反正他们那边也在找。”
“不要知法犯法啊,松田警官。”降谷说着,从副驾挪到后背箱坐下,把一个面包扔给松田,“吃吧。”
松田看看手里的果酱面包,又看看对面搭档,“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们一整天都待一起,这家伙什么时候背着他去买面包了?
“前几天的买的,放心吃,还没过保质期。”降谷说完咬了口自己的奶油面包,刚吞下去就开始咳嗽。
松田连忙去摸坐垫下面,那里是放他们备用矿泉水的地方,备了一整箱。他摸出一瓶边拧开瓶盖边问:“没事吧?”
降谷咳的有点猛,整张脸的颜色都因为缺氧往红的方向变,这种情况松田也不敢把水给他,怕抖撒了。干脆直接坐到他旁边给他拍背顺气。
他们已经快要超过30个小时没有下班了,上次连轴转后这家伙那气色跟快要去了差不多,现在咳成这样,松田心里也有些惴惴。
幸好降谷慢慢自己缓过来了。他接过松田递来的水放到嘴边只小抿了两口就放回去了。
胸前的骨头隐隐作痛,连带着心脏也不怎么舒服。他抓住衣襟,忍着呼吸间从胸腔里传出来的闷痛,小幅度的深呼吸了几下,才压下那种不适感。
“骨头又疼了?”松田皱眉问。
知道降谷零动过开胸手术后,他们几个回去都查了不少相关资料,以及术后护理的办法。
伊达还动过给他做营养餐的想法,被他和萩原以金发大老师的人身安全为理由给劝住了。
现在一看这家伙的动作他就能猜到他究竟哪里不舒服。
“没事。”喘了一会,降谷小声说,余光瞥见卷发青年的脸色,又改口道:“还好。现在缓过来了。”
这种说法也没有让松田阵平的脸色变好,倒不如说让他的脸色更坏了。
他瞪了他好一会,才像是被打败了一样,憋着气,语气生硬道:“要是再来一次我就给队长打电话,我说的话你不听,我看高明哥的话你听不听!”
闻言降谷零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卷毛混蛋竟然学坏了。
不过在威胁的逼视下,他还是相当严肃的答应了。
恰好这时,电脑商店的门被推开,社长江岛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过来。
404的巡逻车离店门口不算远,他们提前打开了侧边的几扇小窗户,江岛说话的声音就在经过他们车的时候飘了进来。
“找到清池了?太好了!我马上就来!”
降谷和松田对视一眼,立马奔到前面,降谷坐进了驾驶位,松田边扣安全带边拿着对讲机将他们要跟踪江岛大熊去找清池亚美的信息报告了一机搜总部。
伊达航那边也在此时发给了他们两条消息,一是分析团队根据沿路的监控探头终于找到了清池亚美的行踪,她上了去往机场的大巴车,还买了最近一班出国的飞机票。
二是组对那边也开始行动了,江之组大部分人还留在监视范围内,只有几个名单上有名有姓的高层不在,其中一个跟着清池亚美上了同一辆车,另外几个应该和江岛大熊一样,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嘱咐他们小心行事。
“穿好防弹背心。”降谷边开车边和刚放下对讲机的松田说。
“放心。”松田从后备箱捞过两件背心,脱下自己的外套穿了一件在身上,又拿过机搜的制服外套边穿边说,“机场人那么多,上面应该会想办法让大巴提前下高架。”
降谷一脚油门,又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身犹如活鱼顺滑的擦着两辆正想变道的私家车过去,到了它们前面。
江岛的车也在一个劲的加速。甜甜圈号跟在它身后,不知不觉已经超过了大部分车。那辆载着目标清池亚美的大巴车就在不远处行驶。
他们跟着机场巴士在一个岔路口下了高架,往一个加油站开进去。
显然是总部想办法通知了司机,让他提前下了高架。
加油站里,甜甜圈号与大巴车隔了一个车位停下,江岛的车在刚才过岔路时因为分神错过了下高架的路口。
现在他们是最早赶到的警力。
降谷零与松田阵平交换了个眼神,降谷沉声道:“小心,他们有枪。”
松田笑了一下,本来想说我也有枪,但在看到搭档紧张到下颌骨都绷紧了,还是规矩的说了声,“知道了。”
他们刚在路上已经制定好了战术,由相对而言不外貌不那么吸引人的松田阵平装作维修人员混上车,趁那个跟着清池的江之组成员不备把他放倒,再疏散乘客。
这样可以有效避免了打斗过程中无关人员的受伤。
只要过程顺利,连执行的松田本人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也确实顺利。
两人通过耳麦交流,降谷零在松田发来信号后按下了甜甜圈号独有的喇叭,应该会受小孩喜爱的轻快调子在加油站内,以巡逻车为中心扩散开来。
迅速吸引了大巴车内,因为车子“突发故障”可能会耽误登机的一众乘客的目光。
卷发的临时“修理工”在这时迅速出击,麻质口袋套头,顺利的缴了那个极道成员的械,给人反手戴上了手铐。
降谷跳下车关上车门,往车门方向跑,余光透过玻璃窗瞥见巴士的后座有一个人站了起来,手臂平举。
降谷零立刻就意识到那是什么了,也顾不得耳朵上还带着耳机,一步踏上车门台阶,抬头高喊:“松田!小心!”
松田对降谷是百分百的信任,听到声音的一瞬间身体变做出了应对,扑着脑袋被罩住的倒霉蛋一个卧倒。
脑后生风,有什么东西以高速飞了过去,然后就是车前挡风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车上乘客的惊叫。
“混蛋。”怒火在卷发青年的脸上漾开,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又低又沉,像极了被惹怒的野兽的低吼。
后排,刚开枪的成功躲过了警方监控的另一名江之组成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刚刚还卧倒的黑色卷发的男人竟然几步就奔到了他的面前,速度飞快,他都来不及扣动扳机,手腕剧痛,枪被一把打飞出窗外,一个拳头照着他的脑袋就是狠狠一下,瞬间,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车门旁,在松田解决开枪的人的时候降谷也在安抚司机以及前座的几个人,大声喊着让他们低头趴下。
见那人晕过去了才停下来,紧绷的情绪松了一点,忍不住咳了两声。
“先把人弄出去。”降谷把脑袋被套住的人拎着推出了车门。
加油站里,组对的刑警,还有机搜的支援警力都已经到了,不怕人跑了。
他返回车内,和松田一人一边把那个被他揍了一拳脑袋晕过去的人抬起来往车下运。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啊,也太沉了吧。”松田吃力的把那人胳膊又抓紧了一点。
降谷这边也不好受,下车的是楼梯,他走前面,重量大多在他这边,为了不脱手他只能咬牙坚持。
一只脚刚踩到地面,一声很轻的“咔哒”声突然在身侧响起,随即太阳穴就被一个熟悉的触感抵住。
“不许动!”
来人是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江岛大熊。
来帮忙接人的两名组对警察定在原地不敢动作,深怕那支距离金发警官的太阳穴只有几毫米的枪口会擦出火花。
松田阵平还在楼梯上,他半躬着身体,手里还拎着两只胳膊,见此情景原本脸上的辛苦已经全然消失了。
江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去看那边已经刚刚赶到的警察队伍,厉声道:“都给我不许动!把手举起来!不然我就开枪打死他!尤其是你!”
最后一句他指的是离他们最近的松田阵平。在他的逼视下,卷发警官乖乖的把手抬了起来。
在场的恐怕最冷静的就是江岛手里的人质本人了。
金发警官微垂着头,偏长的刘海和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在几秒钟后他突然抬起头,像是被上了发条允许活动的木偶,不顾所有人意愿的转过身,面朝那个劫持。
江岛显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面对枪口还能这么淡定,不听他指令的的人,被他转身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又立刻反应过来,枪口猛地往前一送,几乎抵到金发青年的脸上,怒目圆睁,吼道:“不要命了吗!听不到我说的话吗?我让你把手举起来!”
但在看清青年脸上的神情后又吓了一跳,慌的握枪的手抖了两下。
眼前的金发青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生命被威胁的人该有的神态,他看向江岛的眼神阴郁非常,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江岛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杀气。
他狠狠抖了一下,咽了下口水,把枪又往前送了一点,虚张声势的大声道:“听不见我说话吗?你这混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被他枪口对着的人突然抬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枪筒。
一旁的松田阵平猛地瞪大眼睛,注视目标从原本的江岛变为了人质本人。
“你,你你干什么!我真开枪了啊!快把手举起来!”
江岛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不知不觉冷汗流了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被劫持的那个人质。
“现在开枪的话,会造成枪管走火,我们两个都没得活。”
降谷零的声音毫无起伏,平铺直叙的仿佛在说着一个已经是真理的事实。
他握着枪管的手稳得可怕,一点没有手下是一把能射出洞穿他脑袋的子弹的武器的自觉。
松田阵平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搭档,眼神黑沉,红色的血丝从眼白爬到眼角,在眼尾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红线。然而他的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只有你的手会被炸飞而已!”
原本想只用了一只手握枪的江岛现在两只手都用上了,左手紧紧抓住自己拿枪的手腕,想稳住不抖,可惜他的情绪已经彻底出卖了他。
“我是警察,比你更了解枪。”金发的混血警官还是那么游刃有余。
“胡说八道!”
话说出口江岛就见对面的人竟然笑了起来,嘴角上扬,眼里闪着光,冲他挑衅的笑了。只觉心里一寒,被握住枪管的手不由自主的被带动,直到枪口遇到阻力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个人竟然握着枪,主动抵到了自己的脑门上!
“那你开枪啊。”察觉到手里的枪有往回退的意图,降谷零一把将其攥紧,不让它有离开的可能。
“我不在乎。”他轻声道。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江岛在心里疯狂大叫,嘴却抖得说不出一句话,他已经完全被这个人震慑住了。
然而有一点他不明白,他明明已经没力气握枪了,为什么枪口仍然还牢牢抵在那人眉心?
一旁的松田阵平一直凝视着降谷零,视线在那双紫灰色的眼睛里捕捉到几抹跃跃欲试后,再也忍不住了,他飞起一脚踹飞早就已经对枪失去控制权的江岛大熊,将人狠狠掼在地上,从后腰拿出手铐给人拷上,才招手让不远处伫立良久的401的两人过来。
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快步走了过来,他们的脸色都很黑。伊达将江岛提起来,萩原去提另外那个歪靠在地上的,两人的眼神始终都在那边的金发青年身上。
降谷零却没有分给他们一个眼神,他像刚才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一样的,若无其事的转身想上巴士,就被一只手一把拽住衣领,扯了回来。
“喂,叫你呢。”被死死往下压的声音裹挟着惊人的怒意,松田怒火中烧的揪着降谷零的衣领,因为力道太猛,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饶是如此松田也没有松手。
“你嫌命长吗?”松田阵平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完全不打算放过这人一点的微表情。
降谷零被他拽的头晕,听到他说的下意识回忆了下刚才的所作所为,开始心虚。
但是在心虚的同时,长久积压的情绪在刚才打开了闸门,虽然现在已经关上了,但他却没办法很好的控制此时的神情。
导致呈现在松田面前的降谷零,就是瘫着一张脸,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语气生硬的说:“没有。”
“……”卷发青年的眼睛因为愤怒变得通红,气的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哽了一会才找回声音,哑着嗓子说:“你这家伙,是想死吗?”
“……”
降谷静默了一会,神态语气突然变得生动无比,无语道:“啊?你脑子坏掉了?我不是相信你会找出破绽才那么做的吗?”
他挣动了两下,将自己的领口从松田的铁手中解放了出来,“不是说要找清池亚美聊聊吗?抓紧时间啊。”
说完一马当先登上了大巴车。
“……”被留在原地的松田阵平重重喘了几口气,突然从嘴里发出了一道笑声,嘴角却没有一点弯曲的弧度。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个同期,也转身上了大巴车。
*
车内的乘客都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见他进来下意识叫了起来。
降谷零分神安慰了他们几句,脚步却没停,一直往后走。
倒数第二排是清池亚美的位置,但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一点动静,这让降谷零产生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是松田上来了,他没有回头,继续往目标排走过去。
靠窗的位置上,身着黑色外套的女人靠着窗户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降谷在看见她的脸时脸色一变,探身过去拍她的肩膀,“清池小姐?清池亚美小姐?”
连叫两声毫无反应,降谷零当机立断弯腰将女人一把抱起快步下车,把人平放到地上开始做心肺复苏。
松田阵平就站在旁边,以防降谷脱力他好随时接上。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四分钟、五分钟、六分钟,清池亚美仍旧没有一点反应。
而金发青年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仍旧坚持着按压。
松田和走过来的萩原对视,两人都觉得他这副样子有点不对劲。
难道清池亚美是他认识的人吗?
疑问在心里转了几圈,两人都没打算现在就问出口,萩原蹲下身,一把握住金发青年冰凉的手,“小降谷,够了。”
降谷零的动作蓦地一滞,眼前在新闻上看到的女生死亡的画面也随之散去。
他沉默的往后坐倒,手臂脱力的垂在旁边,左臂有些疼,他没有表现出来。
一起来的医护将清池亚美抬上担架,还询问了降谷零要不要也给他检查一下,降谷猜是不是自己脸色太难看了,摇头拒绝了。
机场这边交接工作有组对负责,其他人员可以撤离了。
404的两人沉默的走向巡逻车,降谷抬手要去开驾驶位的门,松田抢在他之前开门上车,扔给他一句,“你去副驾。”就砰一声关上了门。
“……”降谷愣了一下,只好绕到车的另一边开门上车。
卷发青年的脸色实在太黑了,降谷瞄了他好几眼,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握住枪管的时候,我顺手把保险栓往后推了一点,他已经没办法击发了……”
他在这边叽里咕噜的解释,松田阵平现在却不想听这些。
没办法击发?这是理由吗?
明知强行扣扳机会有走火,枪膛爆炸的风险,还把枪往自己头上抵?
松田觉得这些话他就算说出来了,降谷零也能给他找一百个理由来敷衍了事。
他现在没心情去听这家伙粉饰太平的瞎话。
“那种不惜命的做法……”默默良久,松田抬眼看向后视镜,直接打断了搭档的长篇大论,沉声道:“不准再有第二次。”
降谷零与他对上视线,表情卡了一下,下意识转移视线,几秒钟后又移了回来,小幅度点了下头,“知道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