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二十四,天公不作美,一大早竟下起雨来。
“姑娘,下雨了,您还要出府吗?”雪莺问道。
“自然是要去,应了长公主殿下的,怎好不去。”玉婉道。
好在雨势不算大,玉婉去给老夫人请了安,便带着雪莺出门。
玉婉上了马车,见叶景羿并不在马车上,心下疑惑,莫非落雨天,他不安排自己见二哥了?也不派人说一声!
一路无事到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并没有见玉婉,只把画收了,又派人赏了一些金锭把玉婉给打发了。
和玉婉料想得差不多,长公主对她和她的画并不感兴趣,上次来菡萏园,就是因着宁王。
玉婉离开菡萏园,回到马车上时,却见叶景羿出现在马车里。
玉婉顿时嫣然一笑:“你来了啊!”
叶景羿被玉婉这一笑,给晃了神,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玉婉这一笑,不是为他,而是为着她能去见沈玉淮。
“嗯,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叶景羿道。
玉婉上了马车,与叶景羿相对而坐。
叶景羿面色沉沉看着玉婉,前两日她突然去了大哥的院子,叶景羿也听说了。说是借书,她到底要看多少书?他的书架上就没有她喜欢的书?
雨势似乎变大了,天色也愈发阴沉,马车行驶得越来越慢,远处还有雷声传来。
菡萏园内,长公主和几位贵女正在赏着赏荷,雨中的菡萏园别有一番风致。
玉婉送来的画,就在她身前的桌案上摆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画出什么好画来,长公主一直认为那只是宁王哄人的伎俩,对玉婉的画,压根看都不想看一眼。
倒是席间有位贵女,精通文墨,想要看看这位能把宁王殿下都给迷住的姑娘,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于是她开口道:“殿下,让我们欣赏一下这位扬州才女的画作吧。”
“好啊。”说着她抬了一下手,身边的侍女便将画匣子打开,从里头取出画来。
“展开吧。”长公主懒懒道,“你们谁要看的,过来看。”
贵女们都围到长公主桌案前。
侍女将画一点点展开,贵女们脸色顿时有些变了,尤其是刚才提议看画的贵女,没想到那位苏姑娘当真是丹青高手。
连长公主都没忍住道:“嗯?这当真是她画的?”
“应当不会作假,毕竟一试便知,她还给宁王殿下赠过画呢。”那位贵女道。
长公主看着玉婉的画,心里十分意外,没想到是个真有本事的。
“人走了吗?”长公主问道。
“走了。”侍女道。
“罢了,差人把这画裱了,把正堂那幅换下来。”长公主道,“收起来了吧,没得被雨打湿了。”
贵女们互相看看,看向刚才提议看画的贵女时,目光带着不满,都怪她,本来长公主都没准备看的,这下好了,直接挂到正堂去,可见是相当喜欢的。
马车内,玉婉和叶景羿一直没说话。
叶景羿心里倒是有无数话想问,只是性子使然,他开不了口。
玉婉就是实实在在不想与叶景羿说话。
天愈发黑了下来,雷声越来越近,雨势也渐大,雨滴打在马车上噼里啪啦作响,马车越行越慢,雪莺有些怕了,紧紧地靠着玉婉。
“别怕,别怕。”玉婉对雪莺道,“雨雷风雪,都是四时之景,不用担心。”
叶景羿看着玉婉,她倒是胆子大,他记得景萱是极怕这种天气的。
叶景羿不得不承认,沈玉婉是个很特别的女子。
“快到了。”叶景羿道。
正说着,车厢忽然一歪,玉婉和雪莺惊叫一声,朝叶景羿的方向倒去。玉婉直接倒在叶景羿怀里,叶景羿闷哼一声,把玉婉紧紧抱在怀里,侧过身子去挡从车窗飞进来的木棍树枝等物。
马匹嘶吼,拖着被撞歪的车厢又前行了四五丈,终于停下,此时玉婉他们的马车里已经是一片狼藉,雨水正从窗户往里灌。
叶景羿将玉婉护在身下,胳膊和腿各挡着一根木头,后背也挡着一些木枝。
“玉婉,你没事吧?”叶景羿声音带着颤,“有没有哪里伤了。”
玉婉看着叶景羿,两人这会儿贴得很近,鼻尖相隔不过数寸,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叶景羿眼里的紧张和担心。
“我没事,你受伤了吗?”玉婉问。
“你没事就好。”叶景羿动了动腿,发现腿被木头给卡住了动不了。
“公子,姑娘,你们没事吧?”马车夫在外头急忙问,“刚才有个运柴火的板车倒了。”
“没事,你先别动车厢。”叶景羿应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把卡在他腿上的木头给抽出,丢了出去。
他一条腿能动了,又把另一条腿上的木枝给一脚踹开。由于两人贴得很紧,叶景羿在踢木枝的时候,腿从玉婉的腿间擦过……一阵异样的酥麻感,让玉婉失神。
“没事吧,吓到了?”叶景羿仍抱着玉婉没有松开。
“没,没事,雪莺好像晕倒了。”玉婉没听到雪莺的声音,觉得她肯定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