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时似有些无奈:“都说过了,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梅弦月抬眼看向文观时。与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对视片刻后,梅弦月抿唇轻笑起来:“是我之过,那观时兄要罚我吗?”
文观时也笑了出来。
“罚什么都可以吗?”
他低笑问着,而梅弦月轻轻颔首:“自然,是观时兄是话,什么都可以。”
文观时脸上的笑意更浓。
“那好。”
他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又一边笑着一边起身走向梅弦月。高大的人立在身后,梅弦月抬首看去,却被大手覆住了双眼。纤长的眼睫扫过掌心,文观时附身将人圈入怀中。
“那就罚阿珩给我抱一抱,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吹红了梅弦月的耳尖,清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低低的笑声夹杂在言语间,注视着一副脆弱无害模样的梅弦月,文观时的眸色幽深:“好不好。”
梅弦月微微偏头:“我不会拒绝观时兄的。”
看着殷红的唇瓣勾起,文观时的指尖神经质地颤了颤。但他终是笑着松开了落在梅弦月眼上的手,用双臂环住了梅弦月,并俯首将头埋在梅弦月的脖颈间。
高挺的鼻梁擦过白皙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吐在肌肤上,勾起密密麻麻的痒意。梅弦月不适应地偏了偏头,却又被文观时扶住:“别动,阿珩。让我抱一会。”
指尖不自觉蜷起,梅弦月终是顺从。
不知过了多久。
圈在身上渐渐收紧的手臂终是松开,高大的男人低笑了一声,摸了摸梅弦月的脸颊:“这么乖啊。”
晦暗在浅棕色的眼底翻涌,文观时的手背缓缓蹭着梅弦月的脸颊。梅弦月轻轻握住文观时的手腕,抬眼看向文观时:“既然是观时兄,便没关系。”
文观时是他的挚友,纵使他并不算喜欢与人触碰,但若是他的挚友,那就没关系。
文观时呼吸一滞。
心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文观时吞噬,他注视着梅弦月沉默良久,却终是轻笑出声:“阿珩,你这样很容易被欺负的。”
他松开了梅弦月,却又将手撑在桌沿上,微微俯身:“如果阿珩被欺负了,我不在身边,阿珩要怎么办。”
梅弦月神色不变,他松开自己圈不住的腕,抬首注视着文观时:“我不会被欺负的,观时兄多虑了。”
多虑了?
文观时低笑一声:“当真吗?”
……
文观时的营帐是在傍晚支起来的,距梅弦月十万八千里远。
在处理完要事后,许行镜便来寻了梅弦月,却恰见梅弦月与文观时在树下相谈甚欢。
“观时兄……”
那是梅弦月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来的信任与神情。他与文观时靠的极近,几乎要被揽入怀中,却依旧满眼都是文观时。
至于文观时,许行镜根本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扫了一眼便厌恶的收回视线。
装模作样伪君子。
观时兄,他也配被梅弦月这样称呼?
心底的戾气翻涌,许行镜重重咳了两声,打断了那两人:“文太守。”
许行镜咬字极重:“您的营帐已经扎好了,行李也都安置好了。我与弦月还有事要谈,可否请您先回您的营帐内回避一下。”
他的用词是极有礼的,语气也并不算怪异。只是那些话自他的口中说出来,便分外诡异与古怪。
文观时笑容不变:“有劳殿下了,多谢。只是,不知我的营帐在……”
许行镜颔首示意:“稍后会有人引太守前去,太守稍安勿躁。”
说罢,许行镜又大步走向梅弦月。注视着再度恢复成礼貌笑容的青年,许行镜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掐住,难受极了。
他向梅弦月伸出手:“走吧,弦月。”
在许行镜的注视下,梅弦月轻轻看了眼文观时,才将手落入许行镜的掌心。
用力包住那只白皙的手,许行镜近乎警告地深深看了眼文观时,见他依旧是那副一成不变的虚伪笑容,才耀武扬威似的牵了牵唇角,带着梅弦月毫不犹豫地离开。
……弦月。
注视着那两人的背影,文观时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个词。他垂下眼,低笑一声。
……
红日西垂。
待到梅弦月与许行镜回到营帐时,残阳的余晖恰好撒在了他们面前,也映在了那双漆黑的眼底。
营帐内。
许行镜与梅弦月面对面而坐,许行镜努力牵起唇角,状似不经意问道:“弦月与文观时关系很好?”
梅弦月注视着许行镜抽搐的唇角,沉默良久后轻轻颔首:“莫逆之交。”
莫逆之交。
许行镜彻底要笑不出来了。
感受着自己唇角的僵硬,许行镜终是卸下笑容,只用那双棕色的眼眸注视梅弦月:“是吗,真不错啊。莫逆之交……当真是难得一遇。”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异,但梅弦月还是面不改色的颔首:“是,多谢将军。”
许行镜彻底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