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粤起身回到江丞旁边,可不知道为什么,目光还是有意无意会回到Felix的身上。
她控制不住地担心他这么红酒啤酒混着喝,会不会把自己喝醉了,要是醉了,那他明天的戏可要怎么唱?
经过一天的相处,她好像已经有一点把他当作朋友了。
她也兼职了三年多,期间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可是却从没有一个人给她如此特别的感觉。
她在他身上闻到了属于同类的气息,那种气息对于她像是一种灵魂的召唤,让她无法抗拒。
“钟小姐你好,我是江丞的发小,我叫姚子衿。”
钟粤一坐下,姚子衿就向她伸出了手。
她立刻从善如流地回应对方,“你好。”
“想不到钟小姐你的英文这么好。我听江丞说,你是英文专业的?他们都说现在学语言已经没有前途了,我看他们纯属偏见。”
姚子衿毕竟是大家小姐,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可能还有点小女人,但在外人,尤其是在情敌面前,她那种不把全世界看在眼里的傲气就不自觉流露出来了。
“你过奖了。”钟粤笑笑,却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她坐在隔壁桌半天,岂会没看见这姑娘一直贴在江丞身上?
可她似乎还没打算放过她:“钟小姐,江丞下个月就要出国了,我听说你不跟着他一块出去?你这边是有什么难处吗?如果有的话,你不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到什么。”
“谢谢你的好意,姚小姐。只是我爸身体不太好,我得留下来照顾他,而且,我已经找好工作了,暂时没有出去陪读的想法。”钟粤烦闷至极,可是碍着江家的面子,她也不好发作。
姚子衿的妈妈温怡适时接话进来:“钟小姐,听说你即将成为MIX家的编辑了?那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啊,我和你们主编July Zheng很熟。”
“谢谢阿姨。”钟粤弯起眼角,却在底下却用力掐了一下江丞的大腿。
他是不是要把她的私事昭告天下才高兴?
江丞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掐他,下意识就叫了一声。
引得全桌的人,包括隔壁桌的Felix都转过头来看向他。
“没事,我差点又摔了个骨碟。”江丞脸上带着笑,手却没客气,一把把钟粤搂进了怀里,在她的腰上回敬了一把。
钟粤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行为似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情侣的打打闹闹刚好被Felix捕捉,手里的啤酒罐蓦然变了形,就像是此刻他想象中的她的腰。
“小钟啊,之前没听江丞说你爸爸身体不好,他怎么了?”丁晓君问。
他啊……就打麻将打的“一身”颈椎病罢了。
当然,钟粤是不可能这么说的。
“没什么,可能人岁数大了,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
“也是,自从上了五十岁,我这身体就总闹脾气。”温怡接话道,“你爸爸多大了?”
“他四十二。”钟粤面色坦然。
他爸少年早婚这事,她就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骄傲了吧。
“才四十二?!天呐,那他多大生的你啊!你江叔叔丁阿姨都奔六十了吧?还是小地方好,不像一线城市,个个都要卷到事业有成才考虑婚姻的事。我跟你说我亲弟弟今年也四十岁了,每天还一个人玩的特好呢,一点都没有成家的想法。我真应该把你照片发给我们家老太太,让她看看人家这有正事的孩子都多大了。”温怡笑。
“小地方确实没办法和一线比。”钟粤岂能听不出对方语气里的讽刺?
只是这群人段位太高,连讽刺的话听起来都那么动听。
丁晓君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儿子。
托他的福,她和江行知就要和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家庭扯上关系了。
“那你刚叫我叔叔没叫错,我跟你爸同岁!”
民宿老板酒喝的有点多,这会儿话特别密,“哎呀,设备调好了,来,我给大家唱一首,唱一首什么呢,就唱一首伍佰的《突然的自我》吧。”
跟钟粤想象的五音不全不同,他的声线莫名和这首歌很搭,竟然唱的还不错。
“来来来,喝完这一杯还有一杯。”
民宿老板举起杯子,跟在场每个人都碰了个杯。
钟粤被他逗笑,不喝酒的她也拿起了盛可乐的杯子和他碰了碰。
“再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
路人接唱的声音隔着敞开的大门传进来,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一头卷毛、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搂着他怀里的女人,正驻足在淇水诗苑的门口。
“他哪有我唱得好!”男人大言不惭。
女人嗤笑一声:“也听你唱了二十几年了,你哪一次不跑调?”
民宿老板不干了,这首歌可是他压箱底的才艺,他敢说伍佰来了都未必有他唱得好,眼下竟然有人敢当街质疑他了?
“哥们儿,你会唱别站门口,来进来咱们切磋切磋。”他拿着麦克风,声音很大。
“哈哈哈,那你可别后悔,我怕把你唱哭。”男人无所谓地大步踏进门来。
钟粤却一下起了身,满脸不可思议:“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