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灿星如临大敌。
她这人风象星座,思想行为都有点飘忽和天马行空,因此有很多奇思妙想,热情来的快也去的快,对什么都有点三分钟热度。
这些算是优点也是缺点,想象力好的弊端就是脑补能力巨强,偏偏她又怕又相信那些牛鬼蛇神,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补能力。
比如刚刚过教室的那一条长走廊时,她就总感觉前后都有阿飘围绕,心里总是毛毛的。
回家的那条路有一段路灯坏掉了,没有修,许灿星到那儿开了手电筒,几乎是飞速狂奔回去。
不过家里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就算骑车也得十来分钟,她一路飞奔,不忘看手机电量预警。
您的电量还剩2%。
许灿星感觉链条都要被蹬出火来了,心里欲哭无泪。
如果有下次,她绝对会尽量克制课间少发两条消息,中午少听两集广播剧,玩完手机后台一定清空,不多耗一分电。
终于不出所料,在她进小区的那一刻,手机瞬间关了机。
小区里没有灯,住的老人居多,家里都养了狗,还老爱半夜里狂吠,叫的人心慌。
她眼前已经看不太清了,也不敢骑的太快,时时刻刻警惕着周围,又怕狗又怕鬼。
“许灿星?”
“啊!谁!”她被吓了一跳,不敢回头。
以前长辈就说,晚上很晚的时候在外面,如果听到别人在背后叫你,不能回头,不能应声,不然会有霉运。
她怕得要命,刚才条件反射的应了声,反应过来赶紧闭了嘴,往前骑也不是,停下来又不敢。
陈泛看着前面的人抖了一下,一顿,骑到了她面前:“吓到了?”
他离她很近,许灿星仔细分辨,才发现是陈泛。刚刚心里强烈的不安让她快哭出来,平常装出来的张牙舞爪气势全无,她这才停下来:“滥滥,你吓死我了……”
到底是有人在旁边了,她心放下来不少:“你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现在才到家?”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许灿星看不太清:“什么?”
陈泛只能说:“买了晚餐。”
她吸了吸鼻子:“好香哦,烤红薯吗?”
他注意到她的异常,迟疑到:“你是不是……看不清?”
这事许灿星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更何况他现在算是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和他说两句话也能让自己心安:“我有夜盲症,晚上看不清路,手机没电了。你带了没有?”
陈泛皱了皱眉:“我没带。”
他平常本来就不玩这些,上学时从来不带。
许灿星发出请求:“那你能带我回去吗?”
她看不清路的时候,就会连带着没有方向感,被他刚才那一茬,她也不知道已经到哪一栋了。
他从车上跨下来,站到她左手边:“走吧。”
许灿星只能勉勉强强看清他的衣角,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安全感最重要,伸手扯住了他衣角。
陈泛步子一顿,低头看她把他衣角揪成一团,又看到她那小心翼翼的表情,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任由她捏着了。
因为有他带着,她很快就能到了单元楼下,陈泛锁了车,又让她站着别动,他去给她锁了车。
楼道里的感应灯一直都不灵,吼十声都不一定能给吼出来,有时候好不容易亮了,忽闪忽闪两下又熄掉,也只能抓瞎。
入门上一楼都有两个台阶,陈泛在前面走,她就抓着他衣角在后面跟着,他步子还是有点快,许灿星一下踩了个空,差点往前栽倒。
还是他反应过来,及时的拉住了她手臂。
她颇有些惊魂未定,握着他胳膊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又咽了回去,心跳的格外快。
“没事吧?”
这大概是他主动和她说话最多的一天,许灿星感受到了生硬关心里隐藏的那一丝似乎是愧疚的情绪,有点说不上来的复杂。
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没事。”许灿星低头,很努力的想辨认清台阶,却只能勉强借着镂空墙外泄露进来的微弱光源,看见自己脚的轮廓。
陈泛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默了默:“现在,我说一句,你走一步。”
许灿星愣了。
他似乎没察觉,往下退了几步,手伸到她眼前:“这一层我们走了一半,还有五阶楼梯。我站在你上一阶,你抓着我。”
许灿星默默把手放进他掌心。
“我走了。”他往上跨了一步,又停下来等她。
许灿星攥着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心跳似乎又快了一拍。
这回,好像不是因为吓的。
他就这么极为耐心的,一步步引导着她,到了三楼。
许灿星第一次知道,原来从一楼到家里,刚好是四十二阶台阶。
到了门口,两人握着的手放开。陈泛接过了她的钥匙,替她插进钥匙孔里:“你自己开吧。”
许灿星半抬起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仿佛掌心里还有一阵余温留存。
她重新抬起头,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轮廓,发自内心的道了谢:“谢谢你,陈泛。”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样,声音平静:“没事。”
说罢,他便转了身准备回去。
刚动了身,又突然转了回来,叫住她:“许灿星。”
“嗯?”她开门的动作停下,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怎么了?”
下一秒,手里被塞进一个塑料袋。
“这个给你。”
说完,他就回了家。
许灿星后知后觉的开门,开灯。
外婆之前一直等她,老人本来就睡得早,被迫陪她熬夜,许灿星说了她好几回,娄祥琳才打消。
此刻客厅里很安静。
她站在那,看着手里的袋子。
里面躺着个胖乎乎的红薯,烤的很好,皮上有着蜜油的光泽感,旁边放了个小勺子。
另一只手轻碰了一下。
还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