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荃听后先是愣了一阵,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不羁,平日里阴戾模样一扫而空,倒像是一个阳光温和的公子,他捂着肚子笑够了,将眼上的泪花擦去道:“爷真不该说你什么好!也不知是可怜我自己还是可怜你,也难为你哥哥瞒了这么久。”
王荃手划过姜易水苍白的脸蛋,轻声道:“你可知现在京城发生了什么?”
姜易水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拍下来问道:“要说就说别卖关子!”
王荃笑道:“你果然很在意,如今你的前夫可是风光大增,不仅圣上连大臣也对他重视赞赏有加。”
姜易水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眼中带了几丝惊诧,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脸上笑意更浓,声音微微发颤道:“我真的很高兴,看来你对他已经死心了,易水....你可知我对你的心意?”
姜易水沉默半晌,她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他的心思,这几天总是往府里跑,就连姜福都能看得出来,斟酌许久她开口道:“我.....”
“头儿?头儿!不好了!”窗户边冒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喊道。
王荃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斥道:“什么事?就在这里说了吧!”
侍从看了一眼姜易水为难道:“公子快回去吧,是有关宸王。”
王荃不耐烦回道:“知道了。”他双手捏着姜易水的肩膀道:“你等我。”
“公子!”侍从站在外面急的跺脚,见王荃走了出去赶紧迎上去,两人吵吵嚷嚷,声音逐渐消失远去。
姜易水无力地坐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她脸色苍白如纸,即使已经准备好迎接最坏的消息,但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前一个月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把过脉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明明已经决定断绝关系,可是两人还是有了关联,分明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却还是有了割舍不断的关系,本来已经打算放下一切迎接新的人生...
她手抚上小腹轻声道:“娘亲要怎么办才好...”这件事知晓的人,只有她与小角,等两个月后肚子大起来,反正这道窗户纸迟早要被戳破,还不早些下决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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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嘉王,贺喜嘉王,这一次我们赢得真是漂亮,想起那日宸王的表情...真是痛快!”张桉忍不住笑道。他是真心替主子乐,这么多年被宸王压制,终于赢得皇上的重视,多亏了太后的圣旨与宫里人的配合,现在宸王在禁足,他的手下肖将军也被削去职位。
“.....”
张桉见前头的人反应不大,扬起的嘴角滞住,抬头一看他家主子脸上毫无喜气,眉宇间有些忧郁,左手托着侧脸,手指不停敲着书案思绪早就飘到了不知何处,
自从王妃走后,主子比以前更加抑郁,每日除了待在书房发呆,就是不停地看书摆弄棋子,除了一些自己和林公公其他人一概不见。他提议将王妃接回来也不准,书信也突然不送了,难道是想通了?
“主子?”他轻声喊道。
嘉王眼皮子也懒得抬,吩咐道:“你下去罢,让我静些。”
张桉道:“是”
他刚关上门重重地叹气一声,主子没救了,想女人想疯了,真是苦了自己一趟又一趟去大漠送东西,吃力还不讨好,回来还要挨训,做奴才的真难!还好他身份只是一个奴才要不然他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张桉刚穿过长廊与迎面一位小厮撞个正着,捂着脑袋吃痛斥道:“你作何那样鲁莽?!”
小厮手捧着信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对不住...对不住!奴才该死!饶了小的一命吧!小的是有要紧的事才会这样心急!”
张桉嫌弃地摆摆手,接过他手里的信道:“主子这会儿不想任何人打扰,你还是等会儿再来吧!”
小厮一边擦着汗一边笑道:“这可是喜事,林公公特意让小的来报喜,说不定主子听了心里那块疙瘩就没了!”
张桉心中忍不住一跳道:“喜事?”他爬在小厮耳边问道:“是皇上驾崩了要把位子传给咱们主子?”
小厮吓得脸色瞬间发白,后退了三步道:“不是!当然不是,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是大漠那个姜氏有了!”
张桉:“有了?你是说王妃有了主子的种?”
小厮点头道:“是大漠那边来的消息,刚好三个月,时间也准确,小的先去给主子报喜。”
张桉急忙拉住他道:“还是我去罢,现在主子心情不佳,你这样唐突怕是惹了主子不快。”
小厮斟酌一番“成!那就交给你了!”
张桉顺着长廊原路返回,走到一道无人处,将信藏在袖口里便从后门出府到一家酒肆喝酒,随手将信撕碎扔到河里,直到完全不见踪迹才离去。现在宸王大势已去,主子等待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啊!哪怕最后主子如何处置他也无悔,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子为一个女人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