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尤其是猫猫四下散去,朝阳晃得丧彪满目赤红时,丧彪总忍不住恍惚——自己等的,到底是哪个猫猫?
丧彪机械地等着,不同时间的回忆不住地在脑海里打转,他仿佛是在等蓝波时,捏造了更久远的等待;又或者是在树上打盹时,梦出了这翔实又魔幻的一年。
总之,当丧彪被树下旋转跳跃大喊大叫的黄狗扯出回忆时,他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东东。
东东带来了猫猫炼狱收到的好消息——
蓝波来信了。
-
好消息像个欢快的鸟儿,拯救了在幼儿园垃圾堆里翻食物给流浪猫的菜头,叫停了曼巴剑仔和林间猫群一触即发的大战,又打了个旋,被玄风一掌扑在脚下。
四面八方的黑风小队成员,不约而同地向着猫猫炼狱进发。
一直呆在炼狱的斑斑,在远远瞥见丧彪剪影的一刹,便激动地蹦成了个毛茸茸的弹簧。
蓝波的信,写在一面金红相间的锦旗上。
今早,脚上沾着蓝波气味的女人把锦旗送到了猫猫炼狱,如今,它已经整整齐齐挂在了满是锦旗的那面墙上。
斑斑早已把蓝波的信背得烂熟,丧彪一到,他便忙不迭地敲给丧彪:
“彪哥,我,蓝波,还活着。臭鸟忙着找对象,以后让它去找你,勿念。”
丧彪的眉毛在额头上拧成两个小丘:“就这些?”
“就这些。”斑斑毫不掩饰他的欣喜:“我反复嗅读了好多遍!蓝波还活着!”
对于斑斑的阅读能力,丧彪心里大约有数。虽然不至于十分精准,日常沟通倒也够用了。
起码,蓝波还活着,这算是蓝波失踪以来,丧彪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只是,丧彪耳尖有些尴尬地抖了抖——
自己性格大约是有一点点孤僻,但是怎么看,都还没到需要蓝波介绍个臭鸟来给他做对象的地步啊?!
胡闹,真是胡闹!
丧彪不自觉地连眨好几下眼睛——虽然不知道蓝波在操哪门子闲心,猫和鸟是天敌,是不可能有未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之后赶来的玄风,也听完了斑斑的复述,一脸恍然大悟地猛戳丧彪肋巴扇:“怪不得!怪不得你不让攻击鸟!”
“彪哥,这、这是畸形的爱!”剑仔鼻子上还嵌着打斗时收获的猫猫指甲皮,此时也顾不上整理仪容,抱着丧彪猛晃:“正直的猫猫不该这样的!彪哥!”
菜头原本没有反应,此时也后知后觉的张开了O形嘴:“啊?这、猫猫神不会祝福你们的......”
曼巴脖子梗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干巴巴地开口:“彪老师,我认识几个新猫猫,可以介绍给......”
“打住打住!”丧彪被猫猫们盯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扭曲心思似的:“蓝波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吗!”
猫猫们不语,只是报以狐疑——蓝波可比他们知道的多太多了。
“没事的彪哥,”斑斑隔着玻璃对丧彪比拇指:“勇敢做自己~”
丧彪无语扶额——说话就说话,带什么波浪线啊淦!
总之,猫猫们因为蓝波而暂停的生活,重新回归了正轨。
那之后,黑风小队的猫猫,除了看天盼鸟,又心照不宣地多了一项工作——保媒拉纤。
丧彪不言,对于这些猫猫,他有的是力气镇压。
在他第二十八次把排水槽里出现的猫毛甩飞出去,并毫不讲道理的将所有猫猫脑壳捶出奶黄包大的突起时,陌生的猫毛总算消停了——取而代之的,变成了各色的鸟羽。
丧彪抖着爪,捧着越来越多的鸟羽,心中泛起鳏夫被造黄谣的无力感。
至于满山遍野的“壮猫恋上臭黑鸟”的传言,丧彪空有一把子力气,也只能任其越传越远,愈演愈烈。
以至于,当那一天真的来临,乌黑的羽毛在阳光下闪出斑斓的彩光,猫猫们期盼已久的臭鸟落在蓝波常睡的树上,鸟喙敲出的第一句话便带着些气急败坏:
“丧彪,赶紧收起你的邪念,我可是有家室的忠鸟!”
两厢情愿骤然变成求而不得单相思?
猫猫震惊,但猫猫沉默——毕竟猫猫脑袋的包还在疼。
八卦的眼神在猫猫的沉默中流动,丧彪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身后几道怜悯的目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丧彪捏着眉心,死死压制住自己把这个该死的八哥拆成鸟毛掸子的冲动。
八哥转头,两个黑黑的豆豆眼来回审视着丧彪,带着些让丧彪牙痒痒疑神疑鬼——毕竟,做为八哥众所周知的狂热爱慕者,丧彪的态度实在有些冷漠了。
不过倒是正中八哥本意。
八哥抖了抖毛,将胸羽抖成个蓬松的松果,在树上不紧不慢地敲下:
“跟上八哥,来找我——蓝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