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白瓷咖啡杯掉落在地上摔成数瓣,中年男人揭掉膝盖上被咖啡打湿的绒毛毯子,随手丢在地上。
“让林先生见笑了,大概是我那个毛毛躁躁的学生,又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吧。”男人毫无窘态,带着笑接过助手递来的新咖啡,耳语了几句。
“欧先生说的可是,芬尼恩先生?”弗莱彻抿了一口咖啡,装作没看到男人右腿空荡的裤管。
欧先生爽快一笑,摆了摆手说:“林先生抬举了,直接喊他名字就行。”
弗莱彻善解人意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要不欧先生先去解决?”
“没什么,只是我留在他大脑里的精神印记被人动了。”欧先生一副完全不在意地样子,“哦对了,刚才林先生的故事讲到哪里了?嗯……我想想,哦对了,说到了不识好歹的配角硬要抢夺主角心爱之人,然后呢?”
“呵呵。”弗莱彻低声笑了笑,“那当然是配角为了他的盲目自大付出了代价,自认为能抢了主角的气运,却没想到为此白白送掉了自己一臂,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可悲下场。”
欧先生依旧笑眯眯的,问:“哦?那最后呢?主角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吗?”
弗莱彻被问得面色一僵,不自然地笑了笑:“那……那必然是。”
“哎?我突然对某件事情有点好奇了。”欧先生摩挲着下巴。
弗莱彻:“欧先生您请讲。”
欧先生探过身子,“那个、嗯……我是说,那个配角是怎么死的?”
弗莱彻嘲讽一笑,“他吗?主角与心爱之人订婚后,”弗莱彻特意加重了“订婚”两个字,“两人即将奔赴战场,配角不甘心,死皮赖脸要跟着一起去,逞强要表现自己,结果反而送了命。”
“啊……这样啊。”欧先生点了点头,“上辈子我的001号……哦,也就是你说的配角白时虞,竟然死得这么可惜吗?那可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弗莱彻:“!!!”他为什么会知道。
“在想我为什么会知道吗?”欧先生嘴角含笑欣赏着弗莱彻越来越白的脸色,指了指自己的头,“弗莱彻·林,林彻先生,重活了一次,你的大脑也太不设防了。”
欧先生操控轮椅走到了弗莱彻的旁边,枯槁的手指轻轻抹去弗莱彻额头上的冷汗,声音温柔如同情人耳语:“别害怕,好孩子,我只是稍微看了一下,没看到多少。”
恍惚间,弗莱彻仿佛看到了毒蛇吐着信子在自己皮肤上游走,冰凉的触感令他打了个寒战。
“你、你还知道多少。”最后的底牌别人抽掉,弗莱彻牙齿“咯咯”打着颤,巨大的恐慌淹没了他。
欧先生操控着精神触手,刺进弗莱彻的大脑,安抚着他的情绪。
“别担心,只有你专注在想一个事情的时候,我才能读取到一点,毕竟我们没有结合,放宽心。”
放宽心个屁!
弗莱彻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能放心的,“那你、那你为什么还会答应与我合作。”
欧先生没立马回答,操控轮椅驶向了他的独立办公室。
办公室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味儿。
绕过书架,欧先生将右手按在了门把手手上。
“滴,生物验证通过——”
厚重的安全门缓缓打开,一间宽大的实验室展现在了弗莱彻的眼前。
密密麻麻的能源供给罐相互连接,共同通向了实验室中间巨大的玻璃罐。
玻璃罐中有一根完整的纤长的灰色触手,随着营养液交换是液体流动的方向上下浮动。
弗莱彻看到,欧先生眼底反射着荧荧的蓝光,近乎痴迷地看着玻璃罐中的东西,喃喃自语:“林先生,你看她多么美丽啊……”
弗莱彻试探出口:“这是?”
想起来这里的目的,欧先生收回视线,回头看着弗莱彻,说:“你过来,把手放在上面。”
弗莱彻犹豫几秒,小心地试探着将左手覆在了玻璃罐壁上。
玻璃冰冰凉的,没有什么特殊,正当他想开口问到底要干什么时,那根灰色的触手却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朝着他的方向游动,隔着玻璃将末端放在了弗莱彻的手心。
“它……唔!”
弗莱彻大脑钝痛,再睁眼,却发现自己不再是在实验室里。
眼前的墙壁脏兮兮的,上面不知道是污垢还是涂鸦,弗莱彻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
他听见自己用一种不是自己,但是又很熟悉的声音说:“……别乱跑,我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