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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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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乔小乔看见,眉头紧皱着,嘀咕道:“折寿呢。”

“我、我当真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吃了那鸡肉会死人的……”

胡氏自顾自的跪着哭诉,却是没瞧见盛樱里的脸黑了。

盛樱里自是信她这话的,那两只淹死的瘟鸡,胡氏怕是都舍不得吃,眼巴巴儿的送回家孝敬了亲娘兄弟。

胡勇妻儿今日命大活着,也大抵是因那母子俩没舍得分她们一口汤。

盛樱里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声音干涩紧绷的问:“我大哥可吃过那鸡?”

胡氏愣了下,抬起的脑袋慌忙摇了摇,“没、没吃……两只我都送去了娘家……”

她原是想留一只在家里吃的,可想着,隔壁养的几只也淹死了,春娘再是不待见他们夫妻,这若是炖了鸡,也少不得会端些送来,毕竟盛达济身子弱,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紧着他补身子。

盛樱里不觉重重的松了口气,盛白的日光将屋里苦涩的药味都晒不去,苦的人心口好似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再捏紧些……

瞧她神色,胡氏哭着抓着她的裙角,“里里,你别将我抓去……我、我不想死……”

盛达济回来,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三娘!”

盛达济匆促进来,弯身来扶她,又与妹妹道:“里里,你怎能让你嫂子跪你,这是有悖伦理的……”

话没说完,便听盛樱里冷笑了声。

“她什么德行,你是全然不知?”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更是将那些个脸面撕扯下来。

门外的乔小乔数蚂蚁,心里哼了声,对盛樱里表现还算满意。

也是,这人又不是软包子,从前可没少欺负她呢!

院子里一洼水,倒影的姑娘嘴角翘了翘。

盛达济被这话骂,臊得脸白了白。

是他急了……

“你们这摊子烂事,我也懒怠的管,但我丑化说在前头,胡家的人若是胆敢再上门与爹娘讨债,我便去喊官府来。”

说罢,盛樱里扭身就走,多一刻都不想留。

狗咬吕洞宾,哼!

乔小乔朝里面夫妻俩瞥了一眼,低哼:“不识好歹!”

盛樱里去将摊子收了,回来时,便见盛达济跪在爹娘跟前,堂屋里气氛冷凝。

见她进来,盛达济脸上有些不自在。

盛樱里没看他,噔噔噔上了阁楼。

她便是不听,也只盛达济是来做什么的。

今日胡家的人虽是走了,但难保明日再来,到底是死了两人,说起来,倒是胡家的占上风,而她家理亏。

盛樱里将匣子里的字据拿出来看,满脸不高兴。

她得卖多少蘑菇,才能赚三两银子?

原还指着,从胡勇手里收回这三两银子来,好还娉姨,这下好了,鸡飞蛋打,倒是她欠了人家三两银。

盛樱里耷拉着脸,从墙洞里掏出个小匣子,数了三两出来。

……

章柏诚今日出了城,赶着驴车来接那俩拜祖坟迟迟不归的夫妻俩。

“人家要去江南府,能将我们捎一段就已然很好了。”娉娘道。

章柏诚赶着驴车悠悠,“哦”了声。

“前些时日发了水,如何了?”章老二问。

说起这事,章柏诚“呵”了声,难掩幸灾乐祸道:“你给我娘打的那梳妆台泡烂了。”

话音未落,后脑勺儿就挨了一巴掌。

章老二粗声道:“你干啥的?”

章柏诚冤的紧,幽幽道:“我还能扛着它跑?”

娉娘朝章老二手臂拍了一巴掌,恼道:“你给他将脑袋打坏了。”

章老二无奈,“他又不是豆腐……”

说着,对上妻子嗔怒的神色,他闭上了嘴。

“一梳妆桌罢了,坏便坏了,”娉娘道,“家里可还有旁的损失?大黄呢?”

都不见这夫妻俩问一句他这儿子如何……

“活着呢。”

章柏诚酸溜溜道。

“……”

章老二说起了回老家的事,他们祖上,都是庄稼地里的泥腿子,这会儿出了章柏诚这个日后出门都要被喊一句“举人老爷”的读书人,于祖上,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家里还给你摆了宴庆贺,请了十里八村儿的近邻街坊都来吃了席。”

章老二说。

“哦。”

难怪迟迟不回来呢,原是被酒席缠住了脚。

哼。

“你再好好跟着先生读书几年,我也攒攒银子,送你去考春闱,这要是再中榜,可就是官老爷了。”章老二又道。

盘着腿脚坐在车辕处赶驴车的章柏诚,闻言,幽幽道:“这青天白日的也敢做这美梦。”

“……”

娉娘无奈的别过了脸。

旁边的章老二,被嘲得险些跳起,一巴掌抽在了那不肖子后背,“说甚浑话呢!”

章柏诚不以为意,被太阳晃得眼睛微眯,道:“你给我生个弟弟吧,让他考去。”

这话出口,手臂被一道软绵的力道拍了下,好似嗔怒。

章柏诚委实是不耐读书科考,更无意当官儿。

东家长西家短的断案,烦人的紧,再有,那朝中结党营私,更烦!

他想了想,道:“给我买十亩地吧。”

“啊?”章老二一双粗眉紧皱,盯着那后脑勺儿。

章柏诚:“这中了举人,能免缴赋税,我想当个小地主,巡视……”我打下的江山。

话没说完,后脑勺儿又挨了一巴掌。

“你老子哪有那闲钱,净青天白日的做梦!”章老二咬牙骂。

章柏诚:……

“你将银子藏在了房梁,我数过了,百两有余。”

驴车里,夫妻俩对视一眼。

“……”

小地主没当上,回到巷子时,章柏诚手里倒是拎着两斤卤肉。

隔着老远便嗅到了肉香味儿,勾得人饥肠辘辘。

“誒?里里?”娉娘惊讶喊。

章柏诚看着自家门前那朵蓝蘑菇,眉梢抬了下,比后面拎着行李的两人快两步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盛樱里刚站起身,闻言一顿,眼角眉梢耷拉着,说:“我来还钱。”

盛樱里被娉娘牵着进了院子。

“你来得正好,诚哥儿他阿爷阿婆给他带了些山货,等下让他给你拿些。”娉娘温柔道。

盛樱里有些不好意思,将身上揣着的三两银子拿出来,道:“娉姨,先前多谢你借我阿娘银子,才给我办了及笄宴,这是还你的。”

娉娘看了看小姑娘白生生的掌心里的银钱,轻笑了声,“这银子啊,可不是我借你的。”

对着她疑惑的神色,娉娘朝院子喊:“诚哥儿,你来。”

章柏诚正蹲在天井旁吊水净手,闻声,起身进来了堂屋。

“里里还你银子呢。”娉娘打趣道,说着,起身道:“你们谈就是了,这路上累,我去歇歇。”

说罢,利索的出了堂屋。

门没关,大片光影铺在门前。

盛樱里呆呆的坐着,脸却是因难为情,渐渐变得发烫。

好半晌,她呐呐张口:“你……”

章柏诚也有些不自在,过来在椅子上坐下,倒了碗凉茶给她,“三两银子罢了,也值得你惦记。”

又说这话!

盛樱里那点子难为情霎时散了个干净,酸道:“我又不是你!”

她蘑菇才卖了三十文钱!

章柏诚抬了下眉,目光平静的落在她脸上,可眼底的神色却带着两分的探究。

“不高兴?”

他又这样问。

想起方才进院子时,他的那句,盛樱里眸光垂了垂,瞧着可怜兮兮,像是失魂落魄的小狗儿。

“章柏诚。”盛樱里闷闷的喊他。

“嗯?”

片刻,盛樱里丧气道:“我的三两银子收不回来了。”

章柏诚看着她没说话,便又听——

“胡勇死了,吃了我嫂子送去的瘟鸡。”

说起这事,盛樱里便觉浑身乏力的紧。

她趴在这张八仙桌上,下颌磕在交叠的手臂上,郁郁道:“我家染上麻烦了,章柏诚,你这样聪明,替我出个主意吧。”

巷子里,章柏诚几人都是读书的。

可也很是不同。

张文究少时过了童生试,是声名传出乔司空巷,少有的天才。

可却没想,大时了了,考过几回秋闱都没中榜。

章柏诚亦是那秋闱难上榜的,可这厮蔫儿坏,从前他们两个巷子打架,张文究文弱不敢上,章柏诚却是稳如军师,身边有冯敢、江鲫这样的大将替他冲锋陷阵。

盛樱里吃的几回亏,便是在他手里。

虽是这人秋闱只中了末榜,可有那少时经历在,章柏诚就是她心里最聪明的!

章柏诚看着她,将桌上那三两碎银推到她脸前,手心朝上,“那字据呢?”

盛樱里凤眼抬起,“做甚?胡勇家中只剩了妻儿,很穷,要不回来的。”

“不是想断了那麻烦?”章柏诚单薄的眼皮掀起,眸底波澜不惊。

不知怎的,盛樱里脑子里东奔西顾的乱麻,忽的乖了。

她忽的想起,那日去捡蘑菇时,乔小乔问的那话——他们谁最俊?

盛樱里想,这双单眼皮,这会儿在她心里就是最俊的!!!

盛樱里要回家去拿字据,被章柏诚抓着手臂拦住了。

“今儿卤肉买的多,留下一道吃吧。”章柏诚道。

盛樱里至今还念念不忘那碗鸡汤,想了想,也没推拒,厚着脸皮坐下了。

“誒?”

被捉着后脖领往外走,盛樱里凤眼圆睁,满目的不可思议。

“帮我烧火。”章柏诚拖着调子懒懒道。

主屋那二人在收拾东西。

章柏诚也没弄什么费时的饭菜,后院儿拔了几颗菜,洗干净与梁上吊着的腊肉炒了,另个锅煮了饭。

盛樱里当着烧火丫头,没出息的悄悄吞咽口水。

委实是那腊肉太香啦!

忽的,一只筷子夹着肥厚适中的腊肉递到了她面前。

盛樱里抬首,神色不解的瞅着他。

“尝尝咸淡。”章柏诚没骨头似的靠在灶火旁道,那双目光淡淡又自然的落在她脸上。

“……你怎的不尝?”盛樱里鼓着脸颊,兜着口水问。

她有些心虚,莫不是给这厮瞧出她馋啦?

“大厨都不亲自尝。”章柏诚还是那副调子说。

盛樱里:好大的架子……

不!好香的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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