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似觉诧异的瞧她一眼,只那眼神中的不屑与轻蔑都懒怠得藏,“那便去报官吧。”
盛樱里:!
竟比她在巷子里打架时还嚣张!
“我家姑爷为着生意之事,出了远门,一时半刻的回不来,”老管家说着,从钱袋里掏出几颗碎银子扔给她,“让你们家老太太多等等吧,这银子,便当是我们姑爷的孝敬了。”
盛樱里原本做戏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身上被扔的银子很轻,但是她好疼。
出远门……
出远门!
“出你娘的远门!!!”盛樱里气得浑身发抖,“今儿我要是见不到人,你们曹家所有人、所有人都是行凶之人!谁都别想洗干净手上的血!”
“你信口胡说什么!”
“是我胡说,还是你们曹家草菅人命?”盛樱里手指着他,眸底不觉猩红,“我告诉你!盛达善要是死了,你们也别想活着!”
若不是腰间的那只手臂,盛樱里怕是都要扑上去厮打了,当真是气,气得眼泪都啪啪的掉了,分明说着那样气势凌人的话,可却是憋不住眼泪。
担惊受怕的情绪在顷刻间好似冲破了闸门,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喉间咽不下的哽咽,张牙舞爪得又可怜。
“便是上门女婿,那也是门姻亲,你们当家的呢,便是由着你们这般操着棍棒待客?”
也不知是嗅到了什么风声,还是当真生了恻隐,有人替盛樱里说话道。
桐芳巷住着的,不是家底殷实的如曹家一般的商贾,便是田产许多的豪绅,巷子外的阿婆忌惮曹家,不敢言人是非,可是他们却不怕。
对着说话之人,曹家管家便比待盛樱里二人客气许多,道:“我家姑爷当真是出远门了。”
“何日走的?”章柏诚忽的问。
“三日前。”管家神色不惊,从容道。
“身边可带了人?”
“有一个驾车的小厮跟着。”
“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管家却是不答了,松垮耷拉的眼睛,眸光闪出些锐利来,看着门前的小少年,“你逾越了。”
“你既是说,盛达善出远门了,我自是要问清,回家才好与尊长禀告,否则,岂不是显得我说谎,推诿?”章柏诚眸光淡淡道。
“他本是扯谎,哪里说得出!”盛樱里眼睛通红的愤愤喊。
管家老态的眼皮跳了下,语气冷道:“那小厮叫马四,家是在乡下地方,我没记得。”
“无妨,如今都是良籍在官府登名造册,管家既是说了有这人,那我便信。”章柏诚依旧是那副冷淡调子,不疾不徐道:“那马四偷盗我家家财,给我家阿婆下药,意欲毒死人,这罪名,我想官府也不会置之不理。”
“你这是诬告!要杖板子的!”
管家恼道。
盛樱里怔住,扭头看向章柏诚。
这人分明还是她熟悉的那副死鱼样儿,可又有哪里好像不一样了。
“证据呢?”章柏诚嘲讽道,“管家空口白牙的话,我是信了的,官府信不信,那便另当别论了。”
盛樱里听得脑袋打结,那是信还是不信?
她眼泪汪汪的瞧着他,章柏诚心里啧了声,伸手将她脑袋扭过去,别看他。
盛樱里:。
管家脸色铁青的要请章柏诚进去说。
章柏诚嘲讽脸:“命贱满脚泥,不敢登贵府门。”
盛樱里警惕脸:“你拉我们进去干嘛,想偷偷打死我们吗?”
街坊邻里的,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就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就是了嘛。”
“要不去官府说也行啊。”
曹家管家脸色愈发难看。
僵持不下之时,一道丽影行来,罗裙逶迤,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其貌不扬的丫鬟——曹家大小姐,曹满芳。
“吵什么呢?”
曹满芳道。
“大小姐。”管家躬身行礼,近前低语了几句。
盛樱里瞪着漆黑的眼珠子看着曹满芳,后者不知听那管家说了什么,也朝她看了过来。
“樱里,有什么话,咱们进家来说。”曹满芳柔声道,说着,身子稍侧,示意她来。
盛樱里抖了抖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唇瓣紧抿,如警惕的猫,重重摇了摇脑袋。
“我要见盛达善,今日若是见不到,咱们便去衙门。”
“我跟你进去。”
章柏诚忽的出声。
盛樱里猛然扭头。
方才不是这样说的啊!
章柏诚侧首,眸光垂落,看着她道:“两刻钟我若是没出来,回家去,喊我爹报官。”
腰间的手臂一松,盛樱里心口狠狠塌陷了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与担忧。
章柏诚轻拍了下她手臂,“记得跑快点儿。”
盛樱里:……
她又不是他家的大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