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圭点头,“你明儿还是去卖鱼?”
盛樱里‘嗯’了声,“下午酿酒。”
盛樱里酿酒不如杀鱼熟稔,只是看她阿娘酿酒罢了,待得入了冬,桂花酒既能暖身子,还能卖银子,留几坛子过年给亲戚邻里的拜年用,也是极好的,年复一年的如此。
翌日。
傍晚时,几人在巷子前碰头。
邓登登白胖的掌心躺着二十几枚铜板,崔杦困恹恹的倚在一旁,也不知自哪儿摸出小半吊钱来,两人跟上贡似的。
盛樱里将邓登登的铜板扒拉进钱袋子里,一扭头看见崔杦那百文钱,双眸骤然一亮,吃惊道:“你怎的这么多?”
“赚的啊,”崔杦打了个哈欠说,“还有你上回捉蝎子的。”
盛樱里:……
去喊了江白圭,四人出了乘鲤坊。
盛樱里抓着腰间的钱袋子,一步一跳,听着铜板叮当响,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崔杦故意笑话她,“当真是吵人的紧,人家揣银子的都不蹦跶。”
盛樱里哼声,“铜板也很好啦!”
“挺好,”崔杦翘着唇角笑说,“知足常乐。”
“里里,咱们吃啥呀?”邓登登跟哼哈二将似的跟着盛樱里一起蹦跶,乐滋滋的问。
盛樱里原是想着,他们几个一人能凑几十文钱,在天庆观前的小摊上吃些小食都很好啦,但没想崔杦拿来这么多。
她想了想,脸皱皱巴巴的缩成一团,为难道:“不知道,没这么富有过。”
崔杦听得哈哈笑,江白圭也弯起了唇角。
盛樱里:“你呢,想吃什么?”
她问邓登登。
小胖子眼睛笑眯,咽着口水说:“张记的烤酥鸡,街市的羊肉串,炸酥鱼儿,羊肉锅盔也想吃,阿香家的鲜虾馄饨……”
盛樱里抬手,示意他闭嘴。
她都被说馋了,咽口水多没面子啊。
最终,盛樱里拍案定下,去逛夜市去!
他们有钱了呢,从前只能买两根肉串,今晚能买四根呢!
吃了邓登登心心念念的羊肉串,他们买了羊肉锅盔和烤酥鸡去了阿香家的馄饨摊子。
要了四碗鲜虾馄饨,几人分着吃食,耳畔尽是喧嚣热闹声,他们坐在热闹里。
江白圭将鸡腿给了盛樱里和最小的邓登登,盛樱里没接,朝崔杦那副干骷髅身子骨努了努下巴,“给他,这人这些时日忙,瞧着又瘦了。”
崔杦也没推辞,翘着脚接过,问盛樱里:“这月中旬得进山挖些草药,你一道去不?”
“去啊。”盛樱里想都没想的说。
她大哥是个病秧子身子,时常得吃汤药,崔杦虽是常给她便宜,但她若能挖到,也是省银子了不是?
邓登登腼腆笑,“给里里吃鸡腿,我喜欢吃鸡屁股。”
江白圭笑,也没戳破,将两只鸡腿儿给了最瘦的两人吃。
四碗馄饨端上桌时,前面过来两人,盛樱里咬着颗烫舌的馄饨,欢喜的招手喊:“娉姨!”
“里里。”娉娘闻声,朝他们走过来,笑盈盈道:“吃饭呢。”
盛樱里好不容易吞下嘴里的馄饨,点点脑袋,笑眯眯问:“娉姨也来吃馄饨?”
“去……”娉娘刚张口,余光瞥见旁边抱臂站着的儿子朝灶台前忙活的阿嫂走过去,要了两碗鲜肉馄饨。
她话音戛然,对上小姑娘黑葡萄似的眼睛,笑着改口道:“诚哥儿馋这口馄饨了,非要闹着出来吃。”
章柏诚:……
被亲娘暗戳戳的打趣了一句,对上桌前几人诧异的眼神,章柏诚面不改色,立在旁边装木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
“还没谢里里上回送他回来呢,还想吃什么,娉姨请你们吃。”
盛樱里神色一僵,目光悄悄的上移,看向章柏诚的眼神好似见了鬼,对方轻撩眼皮朝她看来时,她匆匆忙忙的收回,讪笑道:“不用啦,章柏诚谢过我了呢。”
话音落下,就听那厮嘲讽的轻呵了声。
盛樱里:……
小摊前烟火人声缭绕,也逼仄的紧。
没说几句话,分开坐去。
盛樱里想了想,分了两根肉串给那母子俩。
娉娘刚想推辞,就见儿子已经拿起一根香喷喷的肉串咬了口。
“……”
章柏诚想:五十文钱的肉串,够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