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此认输。她服下鬼医之前给的秘药，调息内力准备殊死一搏。

鬼医研制出让人在短时间内功力大涨的药，唯一的副作用是会迅速耗空用药人的内力，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林上荣和林一麒听到她的言语脸色又青上了两分，但他们吸入迷烟后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看着林羽燕那殊死一搏的神情也默认了林羽燕的话语。

只是如果他们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会觉得还不如早早放走苗秀儿。

出乎所有人意料，苗秀儿没有转身就跑，而是猛地冲向林一麒。

林一麒一开始还不解苗秀儿想干什么，她手边没有武器。当看到苗秀儿反手拔下簪子时，瞳孔猛缩。

一阵剧痛传来，若不是他手脚惧软，此刻早已痛得满地打滚。

之后，苗秀儿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直接趁弟子瘫软至极，抢过其中一名弟子的剑，对着林一麒裆部插了下去，骟了他。

“啊啊啊啊！父亲！父亲！杀了她！杀了她！”

林一麒能够感受到脸上源源不断留下的血，面容残缺者不可入朝为官。

他武艺平平，才学也平平，父亲和萧明德做了交易，萧明德登帝允他免试为官。将朝廷与百晓堂捆绑在一起，确保百晓堂不会衰落。

林上荣早在和萧明德达成交易之时便将此事告知了他，故而他才在林羽燕端着清高劲的这些年没有直接惩治她。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那处……他还如何给林家传宗接代？！父亲会不会舍弃他？

然而！苗秀儿那个贱人毁了一切！悲痛涌上心头，恐慌袭来，林一麒想到此眼眶也红了，理智全无，之前想要利用苗秀儿牵制住林羽燕的想法也都消失了。

他人生十几年来，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第一次吃这么大亏！他一定要苗秀儿付出血的代价！

林上荣看着麒儿脸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以及那处，之前的打算全部付之东流，他怒极反笑，运用内力冲破药劲：“找死。”

林上荣一剑划过，苗秀儿的脖颈也源源不断涌出血。

“不！”“不要！”

林羽燕冲上前接住苗秀儿，想要帮助苗秀儿止血，然而看到伤处在颈动脉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颤抖着想要去捂住那儿，抬起手才发现手在抖个不停，甚至因为紧张失声无法说出话。

林上荣看到林羽燕痛不欲生时心下郁气才稍解，没再管那二人，而是上前为林一麒解开迷烟药效处理脸上的伤口，以及让下人去找府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她没有让秀儿帮助自己，如果她求岳培耀将秀儿带走，也许……

苗秀儿并没有后悔，她对这个人世间没有太多眷恋。命运弄人，她原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朝廷加征的税收让她的祖父祖母永远倒在了土地上，饥荒让她的父亲死去，污言秽语逼死了她的母亲。

她早就不想活了，早就想去见爹爹娘亲了，只是娘亲死前让她好好活着。她当时给自己找到的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便是小姐。

原本是想进百晓堂做小姐的得力下属，不曾想有朝一日小姐会被关起来。这些年她一直想让小姐逃离，可惜，她太没用了。如果她再强点，像任宗师那样，也许就能护住小姐了。

她无法容忍小姐因为她妥协，哪怕只是暂时的妥协。她对林一麒动手时便没想活下来，林上荣那么坚持让小姐与萧明德联姻，萧明德定许了他无法拒绝的好处。

而林上荣最在意林一麒，那个好处不可能与林一麒无关。她毁了林一麒的面容，他们痛彻心扉的样子，恰恰印证了她的想法。

小姐是她生命中幸存的唯一一束光，他们不是想踩着小姐升官发财吗？她偏要毁了他们。她烂命一条，换他断子绝孙，值了！

苗秀儿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小姐，别哭。秀儿总算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了，别说对不起。在我眼中，这条命能帮上小姐，再值得不过。”

苗秀儿越这般真心，林羽燕便越愧疚。

苗秀儿见林羽燕哭得浑身颤抖的样子，眼中满是心疼：“小姐之前与我们说过，女子的命是由自己决定。秀儿唯一的心愿便是，小姐……”

苗秀儿用尽力气接着道：“不要认命，顺着自己的心意活着。”

随即手重重落下，林羽燕抱紧苗秀儿，眼中满是恨意。

林一麒看着她的眼神，看到下人铜镜中面庞的样子，以及身下的疼痛，也不再与林羽燕演姐弟情深，直接道：“姐姐，你这种眼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弑父呢。”

林上荣冷笑一声：“我看她敢！”

林羽燕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她不顾一切冲向二人，手中拿着匕首。

林上荣见她冥顽不灵，真想做出弑父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眼中一丝寒光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