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狐宫下起了大雪,给整个狐宫蒙上一层皑皑白衣。
君澈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的阁楼,那是从前他跟祁靖川不小心闯进去的那栋青楼,现在他已经明白青楼是什么意思,不再是那时迷茫的孩童,也没再去过那里。
母后最近身体不太好,往年总会在雪天出来走走,如今走出寝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君澈很是担忧,但父王母后总告诉他没事,他只能相信。
不知道那蛟现下如何了,虽然才见过面没多久,但是他好像又忍不住想要再见到他……
“殿下、殿下不好了。”二长老以狐狸的形态飞奔过来,大声叫唤着“王后、王后她……”
“母后怎么了?”君澈心提了起来“怎么回事?”
二长老急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不清楚。
君澈等不下去,转身往自己父王母后的寝殿跑。
还没有靠近寝殿便听到了一阵虚弱的咳嗽声,那是他母后的声音。
“母后……”君澈闯进去。
狐后正虚弱地靠在狐王身上,看见君澈,试图朝他扯出一个笑容,无力地朝他招了招手。
君澈跑过去在她身边跪下,眼泪花了整张脸,他紧紧抓着自己母后的手:“母后母后……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感染风寒……”
为什么她的手这么凉?
“母后,你不要吓我……”
狐后摸了摸他的脸:“澈儿别怕,母后只是咳咳咳……”
她一句话没说完便咳得停不下,好久才缓过来:“川儿怎么还不回来咳咳咳……”
狐王紧紧拥着他:“他会回来的,大长老已经去寻他了,再等等。”
狐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川儿,我……一直没跟他说……说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他的父王母后……”
“这不是你的错,川儿都知道的。”狐王红了眼圈“川儿很爱夫人,他不愿见到夫人难过。”
狐后试图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并没有成功,她一只手抓住狐王的胳膊,一只手握住君澈的手指:“我怕是等不到川儿了咳咳……”
狐王:“别说这样的话,川儿很快就回来了。”
君澈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颤抖,完全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夫君,你帮我给川儿带句话……告诉他,不要难过,我只是……只是要去见他母后了……以后会同他母后一起好好看着他……他要好好活下去……”
说着,狐后突然伸手按在君澈的天灵盖上,源源不断输送进君澈身体里。
君澈一下子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想要挣扎,狐王却一把摁住了他。
“父王母后……”狐王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狐后越来越虚弱,君澈感觉到自己体内两股妖力一开始互相冲撞,最后融为一体……
直到最后,狐后闭上眼睛,手从君澈头上滑落。
“母后……”君澈终于得到自由,猛地扑向自己母后,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父王“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狐王轻轻将狐后放下:,为她盖好被子“百年前蛟宫一战后她的底子便受了损,这些年身体损耗越来越严重,如今终究还是撑不下去了。”
君澈紧紧抓住自己母后的手,哽咽着。
狐王继续道:“她希望自己能够在最后再帮你们一把,她把自己毕身修炼的妖力都给了你,血缘至亲,你又还小,可以消化得了这些妖力,有机会练成真正的大妖。”
君澈大声吼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她可是你的妻子,是我的母后,你怎么可以……”
有些妖力护着,至少……至少他的母后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因为……”狐王站在君澈身后,抬手搭在君澈头上,轻轻摸了摸“她是本王的王后,黄泉路上,本王自然会陪她一道。”
君澈被定住了,即便拥有了狐后的妖力,他现在也还不知道该怎么用,根本不可能反抗得了狐王。
狐王跟狐后一样,将自己的妖力全给了君澈--他这是自戕。
“澈儿,以后父王母后都不在,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川儿,让他不要难过,我们只是要去找他的父王母后了。”
不要、拜托了,不要这样……
“你母后不知道我做了这样的决定,希望等会见面的时候,她不要怪我。”
……
祁靖川赶到狐宫的时候,狐宫已经挂上了铭旌孝帛,他站在宫门前,突然不敢再往前走。
大长老有些愣神:“终究还是来晚了吗?”
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祁靖川,一狐一蛟紧赶慢赶,最终还是没有赶上吗?
“大长老,殿下。”二长老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大王与王后,去了。”
祁靖川后退一步,瞪大双眼。
大长老也不可置信:“大王也?”
二长老沉重地点了点头:“君澈殿下在守孝,等孝期结束,将继位成为新任狐王……”
不等他把话说完,祁靖川消失在宫门口。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灵堂,看到披麻戴孝跪在灵堂里的君澈,他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双手不住地颤抖。
他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