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大长老瞪大眼睛“你成功化形了?”
君澈点了点头:“意外,我也没想到。”
“这两年跑哪去了?大王和王后可生气,要是让他们……”大长老说着说着,目光定格在被君澈整个藏在怀里的蛟身上“噫?这不是祁烜殿下么?这是怎么了?”
见被发现了,君澈索性没再藏,挪开袖子,将把自己盘成一个球的蛟递到大长老面前:“他心情不太好。”
大长老睁开眼睛盯着蛟球观察了一会,伸手戳了戳他脑袋上的鳞片:“发生了何事?能否告知老夫?”
君澈将蛟球抱回去,寻了一处亭子,跟大长老一块坐下,君澈同他说了这些年里发生过的事情。
他看着团在自己身上,整条儿都蔫了的蛟:“我没让他去见谢公子最后一面……我始终不能理解好端端的,为什么谢公子要寻死,也不懂凡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大长老:“于是祁烜殿下为何而难过,为谢公子的死?还是为无法理解他为何寻死?”
君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绕:“有什么区别吗?”
“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死亡才是谢公子自己最期待的结局,死对他来说是解脱,他会为自己的死而高兴。”
祁烜抬头,游上君澈的肩膀,一动不动地盯着大长老看。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你们遇到谢公子时,他身上便萦绕着化不开的悲伤,日日被梦魇缠身,活着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痛苦,可是因为某些事,他不得不继续硬撑下去,直到最后,再也撑不下住。”
“他离开的时候,大概是笑着的吧!”
“殿下,人和妖都一样,有属于自己的命运,要走的路各不相同,不可过多干涉对方的因果,随缘随心便好,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你已经尽力,难过在所难免,但你可不能被悲伤淹没,最后走上跟那位谢公子一样的道路。”
“那可不行。”君澈瞪大眼睛,抓住祁烜直晃悠“你可不能变成那个样子。”
君澈将祁烜带回了自己的寝殿,以最快的速度在蛟没反应过来之前将摆在榻边的白玉盆藏起来。
所幸蛟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留意到这件事。
他化回人形,盘腿坐在榻上,问君澈:“大长老说的都是真的吗?”
君澈三心二意,一边害怕自己藏起来的玉盆被发现,一边又在期待着被发现后可能会发生的趣事:“大长老是活了几千年上万年的老狐狸,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吧!”
“谢公子死的时候,真的开心吗?”
他还在纠结这件事!
君澈暗暗叹了口气:“应该是吧,最后两天他都没有再做噩梦,大约是决定了自己的死亡,已经释然了。”
祁烜垂下目光:“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说不定他能够阻止谢铭屿去死,说不定还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人妖殊途。”君澈摸了摸祁烜的脑袋“我们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你已经尽力了,别再为难自己好吗?”
这条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你怎么能这么冷静?”祁烜有些疑惑“你不难过吗?”
“大概是因为,我跟谢公子感情并没有很深刻。”君澈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他一直以为我是你的宠物,又把他对弟弟的情感投射到你身上,所以你们理所当然地更熟悉。”
祁烜扯了扯嘴角,笑容不达眼底:“你好像还挺懂。”
“那当然,不然怎么当你兄长。”
祁烜:“……”
按照以往,他一定会争辩说君澈这个化形比他慢这么多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兄长,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那个心情。
君澈也看出来了,有些无奈:“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一块去做,当作是散散心?”
祁烜摇了摇头。
君澈看着他,无端想起自己之前在谢府堆的雪雕,哀叹了几声:“早知道应该带着一起回来的,还能放在门口当装饰。”
祁烜:“……”用自己来当装饰,这个品味属实少见。
君澈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狐王狐后。
看来大长老已经把他们回来的事情报告给狐王和狐后了。
狐太子陡然一僵,连忙跑到祁烜身后躲起来:“完了完了,你一定得帮我。”
祁烜沉默。
狐王狐后推门而入,看到躲在祁烜身后的自家臭小子就来气,干脆利索将他给揪了出来:“混账东西,还学会离家出走了,自己离家出走就算了,还拐带着烜儿一起走,胆子肥了你。”
君澈大喊大叫:“为什么就一定是我拐带那条蛟?不能是他拐带我走吗?”
祁烜无言以对。
狐后更火大:“烜儿这么听话,要不是被你怂恿怎么可能离家出走,还跑去凡间?”
君澈:“……”虽然这是事实不错,但他还是觉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