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屿还抬手给了对面一耳光。
君澈下意识就把眼睛给闭起来了,还把爪子盖到眼睛上:“他怎么突然动手打人啦?”
“……”祁烜没办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铭屿平时里总是温温和和的,感觉是一个不会跟人红脸的人,实在难以想象他竟然也会有跟人动手的一天。
拱桥上,谢铭屿刚扇完人的手止不住颤抖,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满是悲怆。
跟在鄢桓身后的侍卫们涌过来,却被鄢桓一个手势给打发。
“对不起。”鄢桓垂下双眼“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不愿见到我,可我做不到……”
“你是未来的天子,是尊贵的皇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可我是什么?是天阶下的蝼蚁,随随便便就能让人碾碎,是一个活在阴暗处的卑鄙小人……”谢铭屿后退两步,眼睛里全都是悲伤“我失去的还不够吗?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铭屿……”
“别喊我名字。”谢铭屿打断他“还不够吗?我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吗?为什么……我连恨都没法恨,皇恩浩荡,你可知这四个字对我来说多可笑。”
“谢铭屿,注意用词。”鄢桓皱起眉“你再这般口无遮拦,我会保不住你。”
“保不住我?我让你保了吗?”谢铭屿冷笑起来“我早就不稀罕了,口无遮拦又如何?烂命一条,听不得此话诛我九族便是,你去让他诛啊。”
可笑的是,他的九族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曾经庞大的世家一朝没落,竟什么都没有剩下。
太可笑了。
鄢桓拳头攥紧,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他努力想跟谢铭屿好好说话,并不想与他起争执:“再等一等好不好?很快这一切都会结束,孤不会再让你难过。”
“鄢桓,你还是不明白。”
鄢桓哑然,他确实不明白,也看到谢铭屿眼睛里浓重的失望,他无法阻拦。
谢铭屿抬手抹了把自己的眼睛,什么都没有摸到--也是,他早就忘记哭泣到底是什么滋味。
这般行尸走肉的活着,也不知道到底还撑得住多久。
谢铭屿不想再与他纠缠,转身便想离开,鄢桓却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些祈求:“不要走好不好?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们已有一月未曾见面……”
谢铭屿抬头就看到那个站在桥下看过来的小孩,表情有些惊诧,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自己吓到了。
谢铭屿将鄢桓的手扯下去,头也不回地走向祁烜所在的方向。
鄢桓下意识收紧手,想把上面的余温留住,再抬头时谢铭屿已经牵着祁烜走远,不曾回过头。
鄢桓抬了抬手,身后的侍卫当即走上来行礼,便听到这位新上任的太子说:“去查他身边那个孩子的来历。”
他不能放心让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跟在那人身边,有的时候孩子的天真无邪才是最致命的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孩子的身形莫名地跟已经离世的谢铭洲有些像,若这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他一直在看着我们。”祁烜让谢铭屿牵着手,感觉着自己身后的目光。
“不用在意。”谢铭屿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全部收拾,半点看不出先前在桥上的崩溃,他捏了捏祁烜的小手“刚刚跑哪去了?我都快急死了。”
“我也不知道。”祁烜面不改色“不小心迷了路。”
肩膀上的狐狸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心想:明明是让人贩子给拐跑了。
谢铭屿眼神里带着歉疚:“抱歉,是我的错。”
祁烜赶紧摇头:“是人太多了,不是哥哥的错,而且我现在也无事,不用担心。”
谢铭屿沉默了许久,突然抬手抱住了他:“抱歉……还好我没把你也给弄丢,我怕了……”
君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差点被挤成狐狸饼,好不容易才从两人怀里爬出来,爬到祁烜的肩膀上。
祁烜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也没听懂谢铭屿话里的意思。
所幸谢铭屿并没有说太多令妖迷惑的话,他很快就松开了祁烜,再次牵起他的手:“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人太多了容易出事。”
祁烜点了点头,他感觉谢铭屿有些不太对劲,但是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很怪异。
刚才桥上那人到底是谁?他们的关系似乎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