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助心虚地移开视线:“芳江大人啊,芳江大人只是出门游历。”
山姥切注意到了狐之助的心虚,心中也存下了些许疑问,但这些并不影响他想要留下的心情。
芳江在一片无人的森林里落了脚,背着木箱的他走到森林的边缘,看到了下方的城镇。
平安时代的贵族围绕着权力展开斗争,老百姓的生活多少会受到影响。
只不过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和自己无关就是了,他不是刀剑,没有与时间溯行军战斗的责任,他有他自己的任务。
芳江拢了拢身上的羽织,顺着斜坡滑了下去,跳落在了下方的小道上。
从袖口放出了一张符纸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如果感受到历史异物气息的话,手腕上的符纸产生牵引力,算警告也算指引。
芳江没有确切的落脚之地,而是一直游走在市井隐秘之处。
现在是平安时代天禄元年,也就是970年,在日后将自己三个女儿送入皇宫为后的藤原道长现在也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而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摄政太政太臣藤原实赖死去,继任的藤原伊尹也在两年后暴毙,之后有一系列围绕着权利的争端。
时间溯行军也许只要插手让某个人物从这段复杂的历史里消失,就足够影响接下来的历史事件。
历史足够脆弱,也许只是少了某位幕僚,都可能引起不一样的后果。
但是这里并没有时间溯行军,他们放弃了这里,也正因如此,这里才会遗留着某些历史异物,芳江来到这里的目的正是为了那些东西。
不管什么地方,天气都是一样的难以揣摩。
芳江穿着蓑衣,鞋子上满是泥土,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手腕上的符纸在被雨水打湿之前将他引到了这里。
雨水又湿又冷,他浑身的温度似乎都要被掠夺了。
抚了抚斗笠,芳江在泥泞的土地上艰难地徘徊寻找着,肮脏的泥土里混着乡下家畜排泄过的气味,连带着雨水都带着一股臊臭的土腥味。
芳江的脚步在踩到某种坚硬的物件时停了下来,他弯下腰,用手抹开泥土,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雨越下越大,昏暗的空气中,他只听得见焦躁的雨点声,这雨声摆弄的他心里也开始烦躁了。
芳江离开时本丸还是秋天,而现在本丸已经下起了雪,说好的一周到现在也变成一个月了。
芳江给狐之助留了一大笔小判,足够它和山姥切在本丸富足的生活,但狐之助和山姥切还是忍不住担心至今未归的芳江。
特别是狐之助,每天都要“芳江大人”“芳江大人”的念叨几十次,但山姥切国广也听不腻,狐之助总能像讲故事一样说起以前和芳江大人一起生活时发生的故事。
山姥切总是会在这些故事中感受到自己似乎又了解了芳江一些,不过偶尔他也会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不过远游在外的芳江还是想办法寄了信件回来。
绑在石头上的信件落在了本丸的房顶上,听到啪啪嗒嗒的声音时,狐之助迅速跑到了房顶将信件取了回来。
“芳江大人的信件说他最近一段时间会回来哦。”
扫雪的山姥切看向脚边的狐之助,接过那封信件的看着上面略显潦草的字迹。
“要准备一些什么吗?”
“露天温泉要好好打扫一下,还有天守阁,芳江大人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待在天守阁的。”
狐之助一想到芳江要回来就觉得高兴,虽然已经习惯了芳江的外出和回归,但狐之助还是会在他每次离开时想念,也会在他回来时感到雀跃。
山姥切国广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芳江大人不在的话,狐之助在这里不会感到孤单吗?”
狐之助晃了晃尾巴。
“说实话这还是在下第一次在本丸等待着芳江大人回来,以前芳江大人每次外出都会把在下送到朋友那里照顾。”
“吼吼,芳江大人的朋友会给在下准备很多油豆腐,但还是会寂寞就是了。”
脚边的雪还没有清理干净,山姥切和狐之助对话的时候,天上又开始洋洋洒洒地落下雪花了。
“清扫完这里的话,我们就去为大人收拾天守阁吧。”
狐之助带着山姥切踏进了天守阁,房间里多了个书架,上面却又摞满了书籍和手记。
“书的位置不要变动,只要稍微摆工整就好了,另外就是清扫灰尘了。”
狐之助早就习惯了帮芳江收拾东西的习惯了,作为一只狐狸他能够如此自如地使用自己的爪子也是不容易了,而山姥切国广的帮忙也让它轻松许多。
可即便如此,这里的书籍依旧是让他们忙活了很久。
山姥切国广收拾书籍时看到了许多关于刀剑和付丧神的书籍,另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关于符咒的。
山姥切看到了一本封皮破损的手记,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降灵”,而旁边还有几本更厚的,没有标记的手记。
心中突然涌起的好奇让他翻开了那本没有标记的手记,而其中,全部是各种刀剑的名字和紧跟着的“崩坏”二字。
小夜左文字、蜂须贺虎彻、五虎退、秋田藤四郎、大和守安定……
还有“山姥切国广”。
“山姥切?”
山姥切将手中的手记合上放回原处,转过身看向狐之助。
“芳江大人外出真的是为了游历吗?”
狐之助并不擅长撒谎,但是它清楚那件事并不适合告诉山姥切国广这样的存在。
“芳江大人偶尔也会好奇外面的世界嘛,别担心。”
山姥切没再说话,而是看着那本手记空白的封皮,“崩坏”的字眼在他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以至于让他没有勇气再次翻开。
那字迹和芳江大人寄回来的信件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所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