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享受。”
徐纠猛地睁大了眼睛,紧缩的瞳孔在圆睁的眼眶里胡乱闯动。
他浑身如坠冰窟般僵硬,脸上充斥难以掩饰的惊诧。
是的,徐纠是很享受,享受被曹卫东掌控时的无力感,仿佛一切悬浮半空的东西都稳稳落了地般踏实。
曹卫东的声音如同一支箭,飞速地刺透徐纠的耳朵,从左耳到右耳完全的刺透,脑袋里好不容易冷却的脑浆又随着这只箭的到来,被搅动不得安宁。
徐纠觉得此刻的他就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突然一下被曹卫东揪住一把丢到光天化日里。
强烈的不适应带来了极度的反胃感,肚子里似有火烧。
不该一个人来找曹卫东的。
徐纠根本玩不过曹卫东。
徐纠在曹卫东的手里发出难堪的声音。
曹卫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即便他从徐纠那得到确信的答案,脸上也不见喜悦或是惊诧。
感情淡的像团空气。
这样的不看重,反倒更加重徐纠身体不适。
嗓子眼很痛,令人作呕。
曹卫东想松手,徐纠反手扼住不许他逃。
“不动手?你会后悔的。”
徐纠盯着曹卫东,不是瞪,而是处于下位的姿态明晃晃窥视的眼神,试探曹卫东的一举一动。
不等曹卫东回应徐纠被搁置落空的情绪,宿舍的门被“砰”得一脚踹开。
潘宇带着俩小跟班闯了进来,见到的第一个画面便是曹卫东把他好兄弟徐纠掐着脖子,按在桌子上,而徐纠此刻面色涨红成猪肝色,一副要呕得着急的模样。
我糙?打我兄弟!
潘宇的拳头登时硬了,俩小弟也是察言观色片刻后,果断上前拉开曹卫东和徐纠。
潘宇一脚踹上去,恶道:“还没被打怕啊?!”
徐纠自己颤颤巍巍坐起来,双手抵在脖子上刚好遮住曹卫东留下来还滚烫的红环。
他用力地咳了两声,跟着咳嗽声一起响起的是曹卫东那边拳头打在肉上的身上。
曹卫东发出一阵吃痛的闷哼。
潘宇的视线绕了一圈,顺手抄起边上的椅子就往曹卫东脑袋上打,椅子被打得“轰”一下散了形。
潘宇便折下椅子腿紧握手中,扬起手臂便往下打:“硬骨头,我倒要看看是你骨头硬还是铁硬啊!”
“你什么身份啊你敢动他!”
“别打死了。”徐纠特意出声。
“嘁,这人的贱命一条,随便摆平。”
徐纠再次强调:“你别打死了!”
“哦——”潘宇不悦地拉长声音回答。
潘宇手里的棍子打断了,也不见曹卫东吱个声。
“有烟没?”徐纠忽然打断他们。
潘宇摸了把口袋,烟盒随手丢向徐纠。
徐纠抹了把脸,哆嗦着手走到宿舍外面去抽烟,他一边走一边点火,好几次刚打起火来,手一抖火苗又灭了。
门内的事情他不清楚,也暂时没有心情去了解一番。
无非就是打嘛,往死里打,打完徐纠再进去拉波仇恨。
不用承受那毒蝎子般蜇人的视线担心被看透,又不用动手劳心费力的刷仇恨。
一举两得的好事。
徐纠用力地呼吸,烟雾散不开蒙着脸,燎得眼睛里湿黏黏的。
徐纠又抹了一把脸,但很快恶心地甩手。今天烟抽多了,手完全臭掉了。
徐纠咬着烟,转头进宿舍里喊了停。
三个男人停手看向徐纠,地上那头浑身乌青、满头是血,靠墙坐着身上难得露出疲惫的情绪。
徐纠刚走进来,曹卫东那刀子一样的注视便递了过来。
徐纠接住这道不友善的视线,并走到曹卫东面前。
潘宇跟他的小弟勾肩搭背站到一边,嘁嘁的嘲笑:“烂命一条,骨头还挺硬的,怎么打都不吭声。”
徐纠蹲下来,手里夹着快燃烬的烟,抵在曹卫东的掌心里捻灭。
呲——灼烧的声音。
曹卫东的掌心早就聚了一层凝固的烟灰,当未灭的火苗碾上去时,不过是酥酥麻麻的带着些滚热的温度。
“你们出去。”徐纠命令。
潘宇咋舌,但徐纠扫了他一眼,潘宇不悦却还是听话带着俩小弟去外面候着。
徐纠搓了搓手指,恶趣味地把手上余温与烟臭擦在曹卫东的嘴巴上,揉了一下顺带把嘴角的淤血揉开,红了一片。
“避.孕.套什么意思?”徐纠问出困惑许久的问题。
久久没有动静的曹卫东活了过来,从鼻子里缓出一口闷痛的气后,睁开眼看徐纠,不掩饰眼中侵略。
“想知道?”
徐纠点头。
曹卫东嘴角的血红被徐纠亲手抹开,尾巴向上飞去,看上去倒像是在笑。
贴在衣服内侧的玻璃瓶凭空浮出滚烫的危险温度,灼得曹卫东衣角颤栗。
“靠近点,再近点。”